锦麟宫内院。
一只杯子砸过来,打到张泰溪颧骨上,好一阵生疼。他急忙接住,没料到第二只杯子又砸了过来,他没注意,杯子砸到他的帽檐掉落地上,摔了个粉碎。
“奴才该死!”张泰溪慌忙认错,“都是奴才的错,没有办好主子交代的事,请娘娘责罚奴才吧。”
瑧妃怒气冲冲地瞪着他吼道:“本以为你很能干,结果你只是刺伤了她,现在闹得皇上要亲自过问,你说,还有机会么!哼,真是成事不足!”
张泰溪委屈地辩解道:“娘娘,这不能怪我啊。原以为那天香大人出身女奴,也不过是个平凡人。谁知她有功夫,警惕性很高,我才一进屋她就发觉了。我动手的时候她都是醒着的,却在装睡。我不妨,匕首刷地刺过去,她就躲开了,我跟她搏斗了好一会,才好不容易抽个空刺中她的左臂。娘娘,她的功夫与奴才不相上下,真不是奴才无能啊!后来她叫人,那些人一窝蜂地全跑进来,奴才一看实在没机会,只好先跑掉。要不然,被他们认出模样就糟糕了。奴才身死事小,可不能让他们知道主子是谁,不然,娘娘也要遭殃……”
说完,他胆颤地偷眼看着瑧妃,心里乱麻麻地,不知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其实他在刺杀天香时,她也不过是拨开他的手滚朝一边,并未与他有过真正意义上的武功对决。他这么说,不过是想减轻自己的错,好让主子认为不是他没本事杀人,而是对手太强。
果然,瑧妃信了:“这么说,天香是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
张泰溪心里一喜,接口道:“正是!奴才当时也很震惊。她不就是个女奴么,要不是给皇上报信,皇上一时糊涂给她个女官,她还在三殿下那边做个贱奴呢。娘娘,她的功夫真不一般,上次落马摔伤了头和腿,居然还能与奴才对战毫不吃力。奴才能伤到她,也是万幸啊。”
瑧妃突然有些怀疑:“一个女奴,哪来那么些本事?”
张泰溪道:“娘娘,这可难说。万一她是三殿下养着的女谍,有功夫并不奇怪。”
瑧妃也觉得有这可能,这些皇子们都自己养着些女谍,训练有素,功夫过人,可以做些一般人做不到的事情。当然,有时候也是他们的保镖。
她皱眉考虑了许久,狠狠心道:“哼,不如,干票大的。张泰溪,这次参加选拔的舞姬,一共有多少人?”
张泰溪扳着指头算了算:“回娘娘,有一百四十七人,这还是不算那些已经淘汰了的。”
瑧妃点点头:“那,姿色过人,眉目会传情者有多少?”
“啊,这……”张泰溪为难了,他又没有见过那些舞姬,怎么知道!
瑧妃不满地问:“怎么?”
张泰溪只好回答:“大概不过七八人吧,像天香这样的,估计也就一两个。”
瑧妃咬咬牙:“嗯,这样吧。你过来,我与你说件事。”
张泰溪凑过去,她低声道:“再去把姿色顶尖的那几个都杀了,然后你就出宫去,避避风头。我呢,只说已让你回家探亲去了,放你三个月的假。唔,一会去管事太监那支三百两银子,算是赏你的辛苦费。三个月后,你自己回来,最好真地回趟老家,带些土特产。”
见她下了死心,张泰溪再想想那三百两银子,他两年的俸禄都没这么多,便答应了。
张泰溪出去时,正好遇见银栩带着暄黎进来。
他忙施礼道:“奴才参见公主殿下!”
暄黎笑道:“嘻嘻,泰溪哥哥,不用多礼。我先给我娘请安,回头找你玩啊。”
张泰溪道:“哎呀,我要出远门了,回来再带你玩好不好?”
暄黎嘟嘴道:“哦,那好吧,祝你一路顺风。”
张泰溪说好,正要走,就听瑧妃在里面吼道:“暄黎!怎么这么没规矩,也不分个尊卑!叫谁哥哥呢,你的哥哥是皇上的儿子,懂么?张泰溪,小公主不懂事,你怎么也不教着点!”
一句话吓得张泰溪连忙答应是,然后一阵风般溜了。
银栩拉着暄黎进来,一起跪下。
“奴婢参见娘娘。”
“母妃,黎儿给您请安了。”
那稚嫩的童音十分悦耳,瑧妃听了心里舒服许多,展开双臂微笑着说:“来,黎儿,到娘亲这来。银栩,给小公主倒杯热水,小孩子不能饮茶。”
银栩答应着去倒水,暄黎走到母亲面前,爬上座位挤着坐下,抱住母亲的胳膊问,泰溪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啊,他去哪里了。
瑧妃一听怒了:“说什么呢!才刚教你的,怎么又忘了?张泰溪只是个侍卫,不能叫他哥哥,懂么?”
暄黎不高兴地说:“可是他对我很好啊,天天带我玩。”
瑧妃斥道:“那也不行!对你再好,他终究只是个奴才。你是公主,是皇上的女儿,身份很尊贵,知道么?以后不许再叫他哥哥了,要直接叫名字。”
暄黎极不情愿地说好,心里却怨母亲一点都不讲理。那些哥哥们倒是一个个长得漂亮标致,却几乎不是聚会见不到面,平时也没什么来往,更别提带她玩了。
仅有的几次带她玩,也只是逢年过节的时候,三哥和七哥带她玩过。四哥几乎见不到,五哥好像不喜欢小孩子,只是见面打个招呼。而真正像哥哥的,对她好的,却只有张泰溪。所以,私底下她都是喊张泰溪哥哥,他则喊她小黎儿。
在她心里,这个张泰溪不是什么侍卫或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