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阮笙,作为一只新鬼,漂浮在病房的阴暗处,小心翼翼的盯着病床上的养女李慕妍。

这是她用命换回来的女儿,本该去投胎的乔阮笙,舍不得。

前几天,被确诊为宫颈癌晚期的乔阮笙在进手术室之前签下了捐肾协议书。

罹患尿毒症的李慕妍是不能生育的乔阮笙唯一的养女,也是经历了失去至亲之痛的她拼了命也要救的人。

就在乔阮笙盯着李慕妍乖巧的睡颜看不够之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乔阮笙回头一看,进来的是自己的主治医生严瑜,她是乔阮笙的老乡、好友,也是养女李慕妍的干妈。

然而,严瑜走进李幕妍的病房以后,乔阮笙却发现了些许不对劲。

“妈妈!”李慕妍看到严瑜进来,立马摆出了甜甜的笑容,乔阮笙以前倒是没发现,原来李慕妍私底下见到严瑜竟是比见到自己还要开心。

严瑜穿着白大褂,保养得当的脸上没有什么皱纹,明明比乔阮笙还要大几岁,看着却像比乔阮笙年轻二十岁。

“她的肾你用的倒是挺好的。不知道的还当你们是亲母女呢。”严瑜从高处睨着李慕妍,眼神里完全没有了乔阮笙常见的善意和热情,“不过你要搞清楚,她只是愧疚罢了。乔阮笙的大哥乔慎捅死了你爸不说还差点把你扔河里,就算乔慎最后死在疯人院了,但还是她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爸爸!而且要不是我做的那个癌症晚期诊断证明,乔阮笙哪会心甘情愿的把肾给你?”

飘在空中的乔阮笙觉得自己凝固住了。

那个癌症诊断证明,竟然是严瑜亲手造的假?那么,那台失败的手术,本质实际上就是故意杀人。

为了她的,肾。

乔阮笙嘶叫一声,怨气开始急速产生。她愤怒的俯冲下去撞向严瑜,却从她身体里直直的穿了过去。

“我知道!”女儿的声音响起,乔阮笙回头一看,一向单纯的李慕妍此时却咬着牙,眼神还流淌着毫不掩饰的恨意,“当年乔阮笙不就是考上了个医专吗?要不是乔阮笙那个贱人死乞白赖的非要嫁给我爸,甚至用医专的录取通知书诱惑你,你也不会离开我爸,咱们一家三口也不至于到这个境地!妈妈,我是你和爸爸的亲生女儿,我不想再做你的干闺女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公开的认我啊?”

乔阮笙呆住了,什么医专录取通知书?她完全不知道。

莫非,当年自己的确是考上了大学,而录取通知书却不知怎么的被严瑜弄走李代桃僵了?

还有,她的亡夫和李慕妍、严瑜怎么成了一家三口了?

乔阮笙清楚地记得,李慕妍九七年被婆婆捡回来的时候至少五岁了,那么,李慕妍准确出生年份应该在一九九二年左右。

乔阮笙和亡夫是一九九六年领的结婚证,当时她看了户口本,确认两人都是初婚。

这样说来,她死去的丈夫在婚前就有个私生女,她却一直被瞒在鼓里甚至在丈夫死后一个人不要命的赚钱把私生女拉扯大。关键是李慕妍是头白眼狼,啃了乔阮笙的骨头还嫌骨头难吃。

有什么是比猛然发现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其实是丈夫和小三的孩子更痛苦的事情吗?

有,那就是你还把肾捐给了小三的孩子;花着你的钱,用着你的肾,享着你的阳寿的小三的孩子还跟她小三妈一起骂你是死乞白赖的贱人。

忍不住怨气的乔阮笙开始发疯般撕咬自己的皮肤,扯自己的头发,可是没有任何用处。

她已经死了,是缕漂泊无根的灵。

她甚至连滴眼泪都凝结不出来。

“行了,那些事情不要再提了。”严瑜冷笑一下制止住了李慕妍的话头,“我看你不是想认我这个妈妈,而是想做我老公的继女吧?李慕妍,你想要的太多了,你连叔叔认你做个干女儿就不错了,你难不成还想去当连家的大小姐?”

李慕妍笑着对严瑜撒娇起来,这是对乔阮笙从未有过的亲昵。

“我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是连叔叔的妻子,我可不就是连叔叔法律意义上的女儿吗?”

“够了,你连叔叔要来了,待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明白吧?”严瑜哼了一声,没接她的话。

“放心,我懂的。妈妈你答应我的事情不要忘记了。”

……

房间安静下来,乔阮笙感觉自己浑身痛得不行,仿佛有千万双手在撕扯着她,心中猛然聚集起来的强大怨气冲上天灵盖,将她漂浮在空中的灵体烘烤得滚烫。

就在乔阮笙被烤得快睁不开眼睛之时,病房的门打开了。

李慕妍谄媚的“连叔叔”声音,以及严瑜温软的“老公”声音一起响了起来。

乔阮笙在烈焰中奋力睁开眼睛,却愣在半空中。

一时间,疼痛,炙热,全都感觉不到了,乔阮笙怔怔的看着来人。

这是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五官深邃立体,举手投足间不经意透出的是不容忽视的贵气。

多么熟悉的脸。

那年,乔阮笙和娘家闹翻又被赶出婆家后,最后一次见到这张脸的地方,是在疯人院的停尸间。

哭破了嗓子的她死死的扯着他的尸体,求工作人员让她再看一眼,再道个别。

最后,乔阮笙甚至在他进火化炉前泪眼婆娑的亲了一下他冰冷的脸颊。

就算世界上所有人都说这个男人疯了,还杀了她丈夫,但他依旧是乔阮笙从小到大最为依赖信任的人。

那么谁来告诉她,那个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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