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天前。

历元帝十五年,冬。白雪皑皑。“爷爷!爷爷!动了!动了!”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从侧院门跑进来,脸上带着不可抑止的兴奋。

“什么动了动了,过了年就八岁了,你能不能不要大惊小怪的。”白发苍苍的老者在听到孙儿惊慌失措的声音之后,神色毫无变化,依旧专注的看着自己面前石桌上的棋盘。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站了起来!眼睛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苍儿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经历了万千世事的老者双手拧起了小孙儿的衣领,将他带至了空中。

“爷爷...我..你先放开我!我喘不过气了!”

看着皱巴巴的小脸,老者突然缓过神来,将孩子轻轻放下,迫不及待的问道:“是不是她!是不是她!”

“是!是!刚刚我在井边玩儿,那井口突然有了小冰渣子冒了出来,您说奇怪不奇怪,那冰渣子居然从井内自己冒了出来,一定是那冰窖有了动静!”

老者听到这个消息后,神色倒是慢慢冷静了下来,可眼里的兴奋怎么都抵挡不住,他慢慢走到石亭外面,抬头望向那白茫茫的天空,脸上竟爬上了一丝痴狂的笑。

“终于等到了吗,终于在我有生之年,等到了吗。”他又似是自言自语,“苍儿,若我等不到,咱们家族以后就只有一个信仰,就是世代守护这个人,直到他苏醒。还好,还好...我等到了,这辈子,没有遗憾了。”

说完,他身形一闪,只给小孙儿留下了一抹仙气白影。

“爷爷!等等我啊!”小孙儿刚想拔腿追去,却瞥见了石桌上的棋盘,和他有记忆以来一样,棋盘毫无变化。二十年前,爷爷在外游历时,路遇一杂货铺子,见这棋盘上面自带了一个棋局,不知是何人所布,二十年前的爷爷早就以一手精湛棋艺闻名天下,这棋盘上面的局,他竟一时解不开,想要带走这个棋盘。老板见他甚爱此物,故意临时抬高价钱,他也不恼,随即花光了身上所有积蓄买下此宝贝。回到家后,再未出过门,将所有精力花在了解这棋局上面。

“二十年啊二十年,要是世人知道天下还有棋仙二十年都解不开的棋局,那得多...”小孙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便张口道,“那得...多丢人啊”说完之后他立马捂上嘴巴,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那抹仙影没有返回之后,方才松了口气,拔腿向后院的井跑去。

即墨府的后院是及其萧条的,没有任何建筑,只有几棵早就掉光了叶子的枫树,一座破烂的石亭在风中摇摇欲坠,还有一口破烂的古井,此时雪下得越来越大,覆在树上,青石板地上,整个后院白茫茫的一片,白雪带着凌厉的风,飘进那口古井里,更为这后院,带来几分诡异的感觉。

“她怎么还不出来啊,都一个时辰了,爷爷,我们还是下去吧。”此时爷孙两站在石亭内等候已久。

“不行,我告诉过你多少回,冰窖里面气温极低,现在又是冬天,我们一般人是忍受不了的。”

“可是,她一直不上来,难道还没苏醒吗?”

“不可能,这冰窖连着我们岛上的雪山,乃是千年寒冰所铸,如果不是她醒来,那冰渣子是不可能飞出井外的。”

“这...”小孙子想了想,发现什么不对,“爷爷您说,连着雪山?”

“对啊,有问题吗?”

“这连着雪山,是不是代表,这冰窖,还有另一条出路啊?”

老者想了想,“的确有另一条出路,可是这冰窖乃是我们祖先为了珍藏传家宝所造,传家宝就藏在通往雪山的路上...”说着说着,他越来越迟疑,看着那井口,一点动静都没有。

小孙儿也渐渐呆住了,“那路上可是有三十六道机关...她不会破得了吧...”再想了想,“若是破了,她不会拿走传家宝吧。”

老者震惊地望着小孙儿,不再迟疑,抱起这小身子就往雪山跑。

出雾岛位于流沧海西段,是离大陆最近的一个岛,这岛上因为只有一座山脉,到了冬天,便没有东西可以挡住冷空气,鹅毛大雪纷飞,整个岛上白茫茫一片,竟是一番奇观。

东面雪山深处,一道修长的黑影慢慢前行,她的黑靴在雪地里落下一个个距离非常近的脚印,她蹒跚地走着,像是婴儿学步,又像是,拖了千斤重的东西。

她双目垂下,雪落在她的长发上,睫毛上,慢慢覆盖住她的黑衣黑靴,远处看就像是一缕幽魂,慢慢地飘着。她停下碎小的脚步,缓缓站定,缓缓抬眸,眼神缓缓聚焦。

身着白衣的一老一少进入了她的视野,他们并排立于她的不远处,风雪中看不清楚他们的眼神。她感觉,这二人,似是等了她许久。

她又走了两步,做了个印象中的礼仪举动,拱手弯腰,开口道“晚辈自冰棺中醒来之时,脑中一片空白,便没有目的地向前行走,路遇两位仙人,还望指点一二。”她的声音嘶哑,竟听不清是男是女。

小孩自她抬眸之时便仔细打量她,早已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天下,竟有如此相貌出众之人。

她眉眼如黛,肤色竟似这漫天的白雪,卷长的睫毛上面覆盖了一层薄雪,唇色全无,这样一张本该让人怜惜的脸,眼神却淡漠无光,聚焦在他们身上的眼神,也只是轻轻落下。长发因风在空中飘起几缕,这女子的身高,竟接近六尺,一袭黑衣又把她衬得英气十足,这可谓是集英气与阴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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