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大人得到了消息,说是这一次,倭国打的是剿杀的主意,若是果真关口不保,他们攻破永宁卫的那日,怕等着永宁卫数万军民的,就是血腥的屠杀。”
“如今,永宁卫危在旦夕,齐大人却为了一己私心,迟迟不肯领兵救援,若是果真因此贻误战机,导致永宁卫军民遭难,那么这个责任,是要谁来担负?是齐大人您,还是齐夫人?”
齐慎倏然抬眼,目光如电,便是射向薛采蘩。
后者却好似早有所备一般,只是有些艰涩地笑笑,却未退缩,又道,“自古忠言逆耳,齐大人还是三思而后行吧?何况,镇守永宁卫的指挥使谢大人,据我所知,乃是齐夫人一母同胞的嫡亲兄长,严大人那里可是得了消息,谢大人带领永宁卫的将士们与倭寇死战,身先士卒,就在前一次战役中,失踪了,派了不少人秘密寻找,都是未果,怕已是凶多吉少。”
“你胡说什么?这样的消息,如何我会不知道?”齐慎狠狠皱眉怒喝道。
“这样的消息,若是泄露,只怕会引得军心不稳,是以,副指挥使已经秘密将事情掩下了,只报到了严大人那里,严大人也不敢随意传递消息给你,这才让我亲自跑了这一趟……”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夫人!”
薛采蘩这一席话后,齐慎还没有做出反应,身后,突然听得一阵惊喊,居然是流萤的声音。
齐慎面色一变,扭头往身后看去,却见得假山边上,谢鸾因面色煞白,正朝着地上软倒而去,眉心紧皱着,好似隐忍着什么一般,流萤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勉强揽抱住她。
齐慎快步上前,从流萤手中接过她,将她抱在怀里,便是一边朝着内院急奔,一边沉声低吼道,“快些去请高娘子。”
流萤自然是忙不迭跟着跑了去。
薛采蘩望着很快便没了几人背影的假山转弯之处,眼中,极快地掠过一道阴翳,回过头来,却是撞见了彭威锐利的盯视。
“你……是故意的吧?”
说什么恰好有事要回福州,又那么刚好,在谢鸾因出现的时候,提及谢瓒生死未卜之事。
方才,他和齐慎站的角度,没有瞧见谢鸾因,还说得过去。
可薛采蘩却是面对着内院方向的,她应该是瞧见了谢鸾因,才刻意挑在那个时候,说了那一番话。
“你也是学医之人,都说医者父母心,你该很清楚,她如今的状况,而谢瓒,于她而言,是世上仅剩,也最为重要的亲人,他若出事,她如何能够不心绪波动?生产,本就是妇人的鬼门关,若是她果真出了事,你的心里,就能好过了?”
正院里,却已经是乱成了一锅粥。
李妈妈见得好好出去的人,却是被齐慎抱回来的,而且脸上血色全无,已经吓了个够呛,再听她家自来能忍的姑娘居然紧咬了唇,还忍不住溢出一两声痛吟时,更是刹那间便惊出了一声冷汗。
“姑娘……我的姑娘,这是怎么了?你别吓乳娘啊!”李妈妈一边焦急跟上齐慎的脚步,一边迭声喊道,喊了泪。
齐慎嘴角紧抿着,脚步如飞,进了正院便直往上房而去。
“别进去。”却在跨门时被谢鸾因紧扯着衣袖,唤了一声。
齐慎低头看她,见她面上半点儿血色也没有,就连额头也满是冷汗,心,只能揪成一团。
“很疼是吗?你忍忍,我抱你进屋,让高娘子来给你看,很快就好了。”
“不要进去。”谢鸾因头上的冷汗更大颗了些,正好,李妈妈在一边,谢鸾因咬牙,干脆不跟这头犟驴说,转而对李妈妈道,“乳娘,我怕是要生了。你让人准备一下,抱我去耳房。”
她早已准备好了生产的事宜,将耳房收拾了出来,所有的被褥都是洗过,煮过,又晒过的,还有其他的物件也都备在耳房中。
听说要生了,齐慎脑中一片空白,彻底怔在那里。反倒是李妈妈愣了一瞬后,反应过来,忙道,“好好好!老奴这就让他们去准备。”
起身要走时,又想起什么,扭头对愣在那儿的齐慎皱眉道,“大人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快些将夫人抱去耳房啊!”
声调不低,语气是从未对齐慎有过的不敬,却是让齐慎一个激灵醒过神来,抱了谢鸾因,脚跟一旋,往一旁的耳房而去。
流萤打起帘子,齐慎刚将谢鸾因放道床上躺好,高素娘也拎着药箱小跑着来了。
到了床边,放下药箱便给谢鸾因把起脉来,眉峰蹙了片刻,便是沉声道,“怕是要早产了,得做些准备。”
起身却见齐慎如同木头桩子一般杵在那儿,不由眉心一攒道,“妇人产子,血光太盛,怕冲撞了大人。大人还是先出去吧!”
齐慎这会儿的脸色不比谢鸾因好看多少,听了高素娘的话,他是万分不愿出去,但抬眼见高素娘沉定着脸色望着他,他喉间滚动了两下,又犹豫地看了看床上,疼得紧咬着唇的谢鸾因,他嗓音嘶哑地冲着高素娘轻轻躬身道,“有劳高娘子了。”
一步三回头地出了耳房,便是就如同泥塑一般杵在了门口。
他倒不是介意那些所谓的传言,他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半点儿忙都帮不上,在那儿,反而只会添乱罢了。
耳房内,高素娘沉着地交代着丫鬟们烧水,准备剪子、白布,然后,让人去熬一碗浓浓的人参鸡汤来,待会儿喂给谢鸾因喝。
又亲自煎了一碗催产药给谢鸾因喝下,这个时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