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我不曾偷溜下山,你不曾负气出逃,大概也便不是今日这般景象了。”

她是后悔和他在一起了?

长孙无羡眉毛一竖便要质问她是否真有此意,却忽然被她从后边环抱了双肩,听得她在他耳畔笑着说:“但幸好是有的。”

当真幸好。

他被这亲昵的动作惹得浑身大颤一下,偏过头盯住她,目色霎时浑浊起来,声音暗哑地问:“慕容善,你打了一仗翅膀硬了,现在不怕了?”竟敢这么明知故犯地撩拨他。

她弯身瞧着他,眨了几次眼,弯起嘴角:“不怕。”

他的目光缓缓下落到她因这一室火烫的浴气鲜红得像要滴血的唇瓣,动了动喉结道:“那我要吻你了。”

慕容善点点头。

长孙无羡便当真克制不住了,半回身过去,手一抬扣紧了她的脑袋,将她往下一按,也没个铺垫就撬开了她的齿关。

慕容善含糊地咕哝了一句什么,似是抗议他太粗鲁了,却未有挪开抱着他肩的手,并是没有闪躲地任由他在她嘴里头胡闹。他闭着眼,因此愈发深入往里,一点点掠夺她的气息,怎么也吃不够似的。

慕容善气都喘不过来了,本就许久未得歇息稳妥,这下浑身都快软倒了,只得腾出一只手扒住了浴桶借力。长孙无羡睁眼便见她指骨发白地紧攥着壁沿。这一幕不知何故叫他刹那血脉偾张,下腹一紧。

为免当真情难自已,他只得停下来松开了她。

好歹得了喘息,慕容善大口吸着气,脸都红透了,哪还好意思再盯着他瞧,便将目光落到了别处。却是这一落,恰见那浴桶一池清水里头,一面雪白的布巾被什么物件鼓戳得飘然欲起,形态奇异。

她愣楞地眨了好几次眼,长孙无羡顺着她的目光朝下一看。

下一刻,一个是戏谑不已,一个是如遭雷劈,异口同声地,一高一低惊叫起来。

“啊——!”

“啊——!”

侍候在外间的丫鬟们听见太子的狂暴大喝:“慕容善——!你给我出去——!”长孙无羡的内心宛若一万匹烈马一刹间奔腾呼啸而过。慕容善揉着眼睛,哭丧着脸退了出去。

听她走了,他的脸色便愈发地阴沉下来,但显然气的并非慕容善,而是不争气的自己。他低头看一眼,随即攥紧了拳头。

这东西,竟不能有一日是安安分分不抬脑袋的!

他苦兮兮地自力更生,待沐浴完毕便累倒在了床上。

几乎整整一月不得安眠,哪怕合眼也是提心吊胆。一路征伐,多露宿山林,为此睡过马背、草地、树枝,当真是摸爬又滚打。如今身下换了柔软的被褥,反倒有股不真实的恍惚之感。

将将沉沉睡去时忽听外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他这些时日已养成了风吹草动便睁眼的习惯,因而一下恢复了清明,问是生了何事。

外头的丫鬟告诉他,是慕容善做了噩梦,近身侍候的侍女出来打水,便自作主张地来带个话。

他立刻披衣起身去了慕容善房里。到时便见她坐在床角,额间皆是细密的汗珠,嘴唇也微微泛白。

白钊还在外头奔忙,未来得及回报先前军营的事,因而他并不晓得她究竟经历了什么,只是光瞧这七日的战绩也知有多艰难了。

哪家的姑娘活得像她这般?她不过是个刚刚及笄的小姑娘,该被亲人放在心尖上疼爱呵护的。先是家逢变故,又落下病根,如今却又被迫肩负起一城百姓的性命,为此殚精竭虑,吃尽苦头。

他在她床沿坐了,伸手去探她的脑门,叫她的名字:“善善。”

慕容善着实出了好大的神,这下才瞧见他,张嘴时下意识想说她没事,与前头在军营一般假作一副平静姿态,却忽然记起跟前的人是长孙无羡。

他回来了啊。

她向前挪了挪,靠他近一些,终于能够道出这些日子无论如何也不敢对谁讲的一句话:“长孙无羡……我害怕。”她不是不害怕,只是不能够害怕,现下却可以了。

他将她搂紧了,一下下拍抚着她的背脊,垂眼瞧着她道:“都梦见什么了?与我说说。”

她点点头,缓缓道:“刘逞不守军纪,散布谣言……实则也未必罪大恶极。但我不晓得他是否是被安插在前卫里的奸细,为防万一便叫人将他当众斩首了……”

长孙无羡喉间一哽,她素来果决却从未杀过人,拍抚她的动作都停了停。他没想到还出过这等事。

她说及此声色愈发哽咽:“我是不是做错了?这些天,我日日梦见他的至亲来向我讨命……都是血,都是血……”

他默了一默,死死揽紧了她:“你没有做错,军令如山,这句‘就地正法’并非为将者的凉薄,更非为将者的罪孽。心慈手软网开一面的下场,便是更多的将士、百姓无辜丧命。”他顿了顿,面不改色地继续道,“何况白钊早已向我回报过了,这个刘逞的确是奸细,昆明的百姓都在感激你,你何必为个恶人给自己添堵?”

慕容善红着眼抬起头来,盯着他问:“……此话当真?”

他伸手捏了下她的鼻子:“自然当真,不过我先头忙完了,才忘了与你说的。”一脸“还是我好吧”的神情。

她点点头。

长孙无羡从侍候在旁的侍女手里接过了锦帕,替怀中人将额头的冷汗擦拭掉,而后递还回去,给她使了个“下去”的眼色,再与慕容善说:“好了,今晚我陪你睡。”说罢低头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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