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靠岸的船队足足有五艘船，从法国到上海，这长达二三个月的路程上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是理所应当的，然而这一次，路上却是没出事，偏偏在这上海滩的码头上出了事情。
若说这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
码头的苦力突然暴动，砸了几箱货物，现在船老大已经把人给控制下来了，正在清点损失。
吕沐冰想得却是……
“说吧，谁指使你们的。”甲板上，吕沐冰看着那七八个被绑成了粽子的苦力，皱着眉毛问道。
“没、没人指使！”为首的一个梗着脖子，目光却是躲躲闪闪的不敢与吕沐冰对上。
“呵……没人指使，你会有胆子动盛家的东西？”吕沐冰嗤笑一声，“你有几条命？”
“我、我……我们就是不满意工钱！你们挣了那么多，就给我们那么一点儿……”
吕沐冰根本就没去听他这胡言乱语，仔细想着最近自己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两个身影在她眼前一晃而过。
于蔓？
她自是没这个能耐的，买通苦力虽是容易，但是她也得知道联合商行的船队的抵达时间不是？
自己与她冲突不过是今儿白日里的事情，她的手脚可做不到这么快。
那么就是……
“冯家大少奶奶给了你们多少卖命钱呐，值得你嘴这么硬。”吕沐冰看着那些苦力，嘴角轻轻扬起，勾起了个笑容来。
没有人回答她，尽管这些人的表情都已经告诉了她——她猜的是真的。
想想也是，如果仅仅是派一个下人来买通这些苦力，他们是无论如何都没胆子动盛家的东西的，若是不把身份亮出来，他们怎么可能会觉得人家有能耐保住自己的命？
不过他们这样嘴硬，吕沐冰一时间也问不出什么来，于是便转头对船老大说，“先把人送到警察署，记得打个招呼。”
船老大立即应下来，招呼了几个水手把人推搡着带走了。
吕沐冰随后也下了船，他们这边损失不可谓不严重。
苦力摔的四箱货物都是香水，现在这码头上弥散着的香水味让吕沐冰很是心疼。
看着那一地的狼藉，吕沐冰皱起了眉头。
“还好吗？”聂其桓见她下了船，身边的人也没再围上去，便迈步过来，拉了吕沐冰一把，“地上净是碎玻璃，你当心些。”
吕沐冰低声与他道了句谢，然后终是想起来了什么，问他，“你怎么会在这儿呢？今日码头……”
没有聂家的商船吧？
连客船都没有。
“见你夜半还出来，总是不放心的。”聂其桓很是坦然的说道。
这话一出，吕沐冰是彻底不知该如何回答了，她有些尴尬的别过头去，鼻间浓郁得有些呛人的香水味惹得她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聂其桓眉头一皱，伸手拢了拢她披在肩头的外套，“夜凉，有什么事明儿在做吧。”
吕沐冰的脸颊微红，却是很快稳了心神，她浅笑着后退一步，对聂其桓摇了摇头，“我这边尚走不开，聂三少爷还是先回吧。”
聂其桓皱眉，吕沐冰这细微的动作中对他的疏远他是看得出的。
再想起今早……
聂其桓轻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