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闭上眼睛,任泪珠从面颊上滑落,“师父,你杀了我吧。若我活着,我便没有办法忘记他……”
温仪师太握着剑柄的手微微颤抖,她哪里狠得下心来真的一剑抹了芊芊的脖子。
她本以为自己很了解芊芊,芊芊从小在自己和灵隐阁的其她弟子的宠爱中长大,平日里从未接触过江湖中的腥风血雨,偶然间步入江湖,接触到了黑魔教中人,一时之间被蛊惑迷失了心性也是可以理解的,只要她这个做师父的训斥几句,便能将芊芊带回正途,却没料到,芊芊却是如此的执迷不悟。
“几十年来,黑魔教的人在江湖中草菅人命,无恶不作,迷惑你这样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对他们来说又算什么难事呢?你对他如此情深义重,又怎知他不过只是一时兴起?黑魔教中人哪里会有真情可言,芊芊你这样对他,值得吗?”
芊芊拼命摇头,努力想说服温仪师太,“师父,任宜风他绝不是这种人,他对我一举一动都是出自真心。每次我遇到危险的时候,都是他救了我,都是他陪在我身边,他本性不坏,不是那种无恶不作的坏人!师父,你要相信我!”
温仪师太却越听越气,“你莫不是已经……被他占了清白?”
芊芊天生貌美,黑魔教中人又那样龌龊,再加上芊芊又是这般钟情于他,如此这般,哪个男人会放着到手的美味佳肴而不动口品尝?
芊芊摇头,“没有,师父,我们之间清清白白,他即使动情,也很会克制自己,他绝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温仪师太哂笑,既然还没做出不可挽回之事,终归还算是良知未泯。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问道,“你方才说他叫什么名字?”
“任宜风……”
“姓任?”温仪师太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任余天,黑魔教教主任余天。“他大约什么年纪?可是二十岁上下?”
芊芊点了点头,心头却不由得生出几分疑惑,她想要继续说服温仪师太,“师父,任宜风他不是坏人,如果不是他,我早就死了,哪有机会再回灵隐阁向师父您请罪!”
“姓任,二十岁上下,莫不是任余天那老贼的儿子?”一想到此处,温仪师太眼中急得几乎要冒出火来!
芊芊连忙拼命摆手解释,“他不是黑魔教教主的儿子,他说他只是黑魔教雇来的杀手而已……”说到后来,芊芊自己也没了什么底气,声音越发弱了。
温仪师太手中长剑又往芊芊脖颈处的肌肤上靠近了半寸,“他说什么你都信?黑魔教中高手如林,哪里需要雇什么杀手!我看他定就是任余天那老贼的儿子!是那黑魔教的少主!”
听完师父这一番训斥,芊芊也愣住了。
她自己也曾怀疑过任宜风的身份,但他对她说过的话,她第一反应就是无条件相信。两个人心意相通,首要的条件便是互相信任。
但她在与黑魔教中人短短几日的相处中,看到宁谦明和安龙豹对任宜风颇有尊敬,完全不像是一个长老或者护法应该对下属应有的态度。
再加上他与黑魔教教主任余天同样的姓氏,他这般年纪,的确很有可能是任余天的儿子,也就是黑魔教的少主。
如若他只是黑魔教雇来的杀手,那他如果想离开黑魔教,那也不算是什么难事,若他真的是黑魔教的少主,那他自出生那一天起便与黑魔教这三个字绑在了一起,想要逃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如果他真的是黑魔教的少主,那他们想要在一起便更艰难了,一个名门正派的姑娘与黑魔教少主在一起,势必要遭到整个江湖中人的唾骂,她的师父也万万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
她该怎么办?
这时,温仪师太却将抵在芊芊脖颈的长剑收回,任由剑身垂在身侧,“你居然喜欢上黑魔教的少主,真是讽刺!”
温仪师太的声音中不仅有怒意,更多的确是悲愤。
十六年前,是黑魔教的人屠了她全家,让她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而十六年后,她居然喜欢上黑魔教的少主!
造化弄人,天意何哉?
“你怎么可以如此?你怎么可以……?”温仪师太哀叹连连,却终究没有将这惨烈的伤疤撕开。
十六年以来,芊芊对自己的身世从未知晓,是她这个做师父的一直瞒着她。她从未想过芊芊有一天会和黑魔教的人有情感上的纠葛,她以为待时机成熟之后告诉她,她只会将黑魔教中人视为仇敌,而如今,她该如何开口?
是她这十六年来做错了吗?如果她早些告诉芊芊她的身世,今日这一切是不是就可以避免?
若芊芊心中被仇恨填满,她是不是绝对不会对黑魔教中人产生不该有的感情?
望着温仪师太百转千回的神情,芊芊心头疑惑更甚,“师父,你怎么了?”
温仪师太摇了摇头,暗自哀叹天意弄人。她缓缓将长剑收回鞘中,脸上神情恢复严肃,“芊芊,你绝不可以再与那人有任何往来!我不希望你以后后悔!”
“可是,他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生,即使真的如师父说的那般,他真的是黑魔教的少主,那也不是他心甘情愿的……”
“你不要再说了!”温仪师太猛的呵斥道,“总之,你若再与那人往来,那就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徒弟!”
“师父!”芊芊苦苦哀求,“难道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么?”
“没有!”温仪师太的回答斩钉截铁,“黑魔教的每一个人,包括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