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相接处,迟来的光明挣扎着跳出海平线,无垠的大海波光粼粼。

渔船甲板上,刀光剑影。

柯七律扎在白桑身上的一刀,令时间都凝固,连秦城都难以置信。船医很快拿来了止血药,周奕不敢轻举妄动,举着止血药示意自己要过去。

“七律,帮他止血。”秦城的语气十分坚定。

“可是……”柯七律紧抿着发干的唇,内心无比挣扎,“要救他吗?不救……是不是比较好。”

理智告诉她,不要救,这男人就算是死,也死有应得。但就在内心最深的地方,一个嘲笑的声音不断敲击着她,柯七律,你是个医生,医生的职责便是救死扶伤,如今你不仅不愿救人,甚至动手伤人,你还配做一个医生吗?你简直侮辱了医生这个职业!

脑袋里仿佛装着一黑一白两个小人儿,你一言我一语,最后谁也无法说服谁,扭打作一团。

柯七律觉得脑袋都要炸掉了。

“七律,帮他止血,立刻。”秦城再次开口,不容置喙,“你就做你该做的事,剩下的交给我。”

这句话仿佛是一道特赦令,解除了她满身满心的罪过。周奕将止血药缓缓放在甲板,用力一推,便到了柯七律脚边,她立刻捡起,双手微微发着抖给白桑的伤口止血。

“刀子不拔|出来,怎么止血?”

白桑觉得好笑,似乎也感觉不到疼痛,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现在没有麻醉药,如果拔刀,你会痛昏过去的。”

她手忙脚乱处理自己的“杰作”,声音出口,格外沙哑。就在她准备将涂了消毒|药的纱布覆上白桑的伤口时,手腕忽然被人一把握住,她猝不及防惊叫了声,秦城立刻警告白桑放开她。

“我说了,刀子不拔|出来,止血没用。”白桑的语气很淡,就好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还不错”一样,他没有因秦城的话放开,紧紧握住她的手腕,一点点靠近自己胸口处的那把刀,“拔|出来,立刻止血,听明白了吗?”

柯七律用力摇头,企图挣脱他的桎梏,未果,眼睁睁看着他将自己的手放上刀柄,用力握住。

粗糙的掌心贴着她的手背,柯七律忽然意识到他要干什么,刚要惊呼制止,白桑便先她一步发力,猛地将刀硬生生从身体里抽了出来。血红的刀刃带出喷涌的液体,眨眼间就染红了男人洁白的上衣,柯七律离得很近,亦未能幸免,鲜红的血珠淋在她的衣服,她的脸庞,她的发间,她紧紧捂着嘴巴,惊恐地瞪大眼睛盯着他。

白桑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几颗豆大的汗珠从两鬓滚落,他开口,明显声音变得虚弱了。

“柯医生,现在可以止血了。”

柯七律已经被吓懵了,或者说,被他的所作所为惊得动弹不得。

秦城眉心紧蹙,忽然一把卡住他的脖子警告:“不要耍花样,更不要吓她。”他从柯七律手中夺过止血药,扔到白桑手里,“自己动手吧。”

白桑微垂着头,瞧着手掌里躺着的那些药包,嘴角缓缓勾起,露出一个格外邪厉的笑。

“我不是医生,不懂怎么止血,柯医生打算见死不救是吗?”

柯七律从震惊中缓过神,缓缓摇头,看了眼秦城,又看了眼淌满鲜血的伤口,攥紧拳,毅然决然地走了过去。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当我步入神圣医学学府的时刻,谨庄严宣誓:我志愿献身医学,热爱祖国,忠于人民,恪守医德,尊师守纪,刻苦钻研,孜孜不倦,精益求精,全面发展。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着追求,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生。”

她郑重而专心致志地念着当初成为医生时的宣誓词,每一字每一词都铭刻在心,她无法用任何理由来说服自己,去救这样一个残忍又毫无人性的败类,唯有誓词能够给予她力量,这是她这辈子的信仰。

誓词的最后一字结束,她也完成了止血的最后一步,抬起头时,泪流满面。

“如果可以,我不会救你。此时此刻,我救的不是一个病人,而是我自己。”

白桑听着她的话,有那么一刻是愣怔的,她的眼里有着世间女人极少拥有的韧劲和倔强,虽柔弱似水,却无孔不入。

…………

船早已返航,还是那样一片茫茫无边的大海,就在那赤红朝阳快要挂上头顶时,远远的,一艘更大的船只出现在视野里,而船上的人却都没发觉,待临近后,为时已晚。

那船高高挂着菲律宾的旗帜,船头有人举着望远镜,还有手持长|枪的船员表情严肃地盯着他们的方向,很快,刺耳的鸣笛声响起,渔船被他们逼停下来,一连串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菲律宾语袭来,只有白桑听懂了。

“秦队长,这就叫天无绝人之路。”

他冷笑一声,在秦城错愕的片刻,钳住他的手腕就要夺走枪,秦城的反应相当迅速,丝毫没有给他发力的机会,枪换到了另只手里,空出的那只手肘顺势沉在白桑后背,直接将他压趴在甲板上。

“老实点儿。那船上的是什么人?”

白桑轻笑,不急不缓吐出两个字:“海盗。”

以前柯七律也只是在电影里听过海盗,现实生活中,她一直以为那只存在于很久远的年代,如今应该不会再有海盗这样一个职业,所以当听到白桑开口时,她第一反应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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