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儿刚被他撅了一顿,正不高兴呢:“你管不着,别老贴着我好吗?”

杜衍哼道:“别人说个什么都当宝,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是骗你的?”

江月儿现在听见“骗”这个字就容易联想,顿时更生气了:“你以为人家都是你啊?我跟你说,金大叔还教了我,说我万一遇到坏人,就——”

“就什么?”杜衍警惕地往后退了两步。

江月儿见他警醒,嘻嘻一笑:“等你当坏人了,我再告诉你。”

杜衍一气:“还我当坏人了?你这么希望我当坏人?哪天我真当给你看看。”走到床前一抖被子,躺了下来。

他满以为江月儿要气得跳脚,把他赶起来。哪知道她看也不看他,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生像是忘了他的存在一般。

杜衍:“……笨蛋,活该睡不着床!”冬天天黑得早,江月儿一直在写字,杜衍原本提防着她抢自己的床,没想到躺着躺着,他还真的睡着了。

直到他被一阵粗暴的摇晃惊醒:“姓杜的,你给我起来!”

杜衍竟心中一喜:来了!

睁开眼,果然那丫头瞪眼叉腰,好不恶相地站他面前:“你一个人睡床了,我们睡什么?”

杜衍笑道:“地上不是有位子吗?你们睡地上啊。”哎呀,看这小丫头为难的样子可真好玩哪。

江月儿怒道:“你想得美,你给我起来!”

拉他两下,见他耍赖就是不起,从荷香手里接过一大摞被褥砸他身上:“你不起是吧?小荷,墨生,我们今天就睡你们少爷身上!”

这回不起来也不行了,杜衍只好坐起半个身子:“你还要让他们俩睡上来?哪来的位置让他们睡?”

江月儿收了他的被褥,道:“你这个自私鬼,不会横着睡吗?”

横着睡……

杜衍还真没想到这点来,正要顺着她的话调整一下,就听这丫头理直气壮道:“反正你也没多高,横着睡这床尽够了。”

杜衍:“……我还会长高的!”

江月儿奇怪地看他一眼:“我知道啊,你现在不是还矮着吗?你在生气什么?”虽然他是比江月儿高,可比起其他人来说,他仍然还是不高啊。

杜衍:“……”不是想好了要气她的吗?怎么倒把他自己惹了一肚子气??

反正不管他们这一晚怎么安排的,到第二天起床出门时,杜衍脸上挂了好大两个黑眼圈,而江月儿神采褶褶,看上去比第一天出门时精神还健旺。

看杜衍一脸睡眠不佳,丧气得不行的脸色,她还体贴地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好叫他在白天补觉。

她自己就跟车队里几个小商贩,甚至还有镖师们在地上走了一整天。

她这个性子,只要有人,到哪都是个小热闹。杜衍中间醒了好几回,都不用刻意用眼睛找她,就能听见她无处不在的叽叽喳喳。

“到底在说什么啊,这么能说……”他咕哝着转了个身。

而且,江月儿不光跟人说话。到晚上的时候,她又拿了一摞纸,将她白天从别人聊天中得到的东西整理出来,挥笔写了半夜,再把阿敬这个懒了一天的家伙赶起来,四个人挤在一张床上睡了。

反正江月儿不知道阿敬晚上怎么在睡觉,她自己是一夜好眠。到白天的时候,她又是神采褶褶地下地跟金大叔他们走了一个白天。

接下来,第三天,第四天,每天都是这样……

连金四有都纳罕地笑:“小兄弟,要不是大叔我见的世面多,真要以为你是哥哥,那一位是妹妹——”他指指在驴车上躺着补觉的杜衍,小声笑起来。

江月儿虽然自己会笑话阿敬,但在别人面前,她从来给他糊着面子,还特别认真地告诉金大叔:“大叔,这话你跟我说说就是了,千万别跟我家阿敬说啊。”

金四有直点头:“我有这么傻吗?我要当面说了,杜小兄弟不得给我排头吃?”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叫杜衍的小家伙年纪虽然看着不大,但每回金四有跟他说话都不敢太随意。

他心里想:可能读书人是跟咱这一般人真的不一样,还自带威仪吧?

又问江月儿:“我听说你每天晚上把我们说的话都记了下来,那些闲话有什么好记的啊?”

江月儿跟金四有聊了这些天,俩人早成了忘年交,就跟他道:“我觉得大叔你们说的这些东西都很有用啊,万一哪天我从达州回来,在路上碰到那些蛇啊什么的,我不就能用上吗?”

金四有想了想:“也是。对了,上次镖局的那个华镖师说了什么来着?要是在外行走脚腕子伤了怎么处理对吧?你记下来了吗?”

“记下来了。”

金四有搓搓手,笑道:“那能把那法子再跟我说一遍吗?我没记住啊。”

江月儿却问道:“大叔我跟你再说一遍,你能记住吗?”

金四有为难道:“这……上次华镖师说的有些麻烦怕是不能。江兄弟,要不你给我说慢些,我看看吧。”

江月儿一挥手,道:“我干脆再写一份给大叔吧,你带在身上,什么时候想看便看就是了。”

金四有有点难为情:“可我不识字啊。”

江月儿一怔,马上想出了新招:“那你带在身上,等我们分开了,要万一有用上的时候,你找个识字的人念念,不就好了?你放心,你在这的时候,只要问我,我准保跟你说一遍。”

金四有一想:这的确是个好主意啊!

对江月儿一竖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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