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北拜托龚小柏把卫屿轩送回家,自己和夏多随贺兰山去了刑警队。虽然龚小柏和卫屿轩都对他这个决定不太满意,但也都清楚至少他们俩个是别想动摇墨北的意志,只好从命。贺兰山不由得意味深长地看了龚小柏一眼,收获龚大混子毫不优雅的白眼一枚。

贺兰山以惊人的坦白将两桩案子的关键证据都摊开在墨北面前,事实上,他刚把现场照片拿出来,夏多就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墨北的眼睛。

墨北眨了眨眼睛,睫毛刷在夏多掌心上,痒痒的。他轻轻拍了拍夏多的腿,夏多没动。墨北放在他腿上的手稍稍移动了一下,而后轻轻揉捏起来。

夏多的脸迅速飙红,连忙放开了捂着他眼睛的手。迎着夏多埋怨的目光,墨北调皮地吐了下舌尖,随即一脸严肃地翻看起了现场照片和相关档案。

第一桩案件的被害人是个只有四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是在菜市场里失踪的。当时,年轻的母亲刚刚费尽口舌让菜贩子在少收了两毛钱的基础上又饶给她一小撮香菜,一低头发现一直跟在脚边的孩子不见了。

菜市场人来人往的,有不少没人管束的小孩跑来跑去地玩耍,年轻的母亲以为女儿是跟别的小孩去玩了,心里发狠等找着孩子以后要好好打她一顿屁股,叫她知道贪玩不听话的下场。不过在这之前,她想趁着没有孩子当累赘,先去把食材全都买齐,顺便还能到市场外头那个修鞋的摊子,把脚上这双新皮鞋钉上后掌。

天知道为了带孩子,又得做家务,她每天都累成了什么样!上次去烫头发,都已经是十个月前的事了!自己这么辛苦,孩子还淘气不听话!常常一眼没看住,她就不知跑哪里玩去了,非得让大人着急半天,她才会疯得一身汗回来。这孩子,再不教训就淘到天上去了!

一个小时之后,年轻的母亲穿着刚钉上后掌的新皮鞋把菜市场里里外外跑了不知多少遍,可孩子还是没找到。这时才有菜贩子闪烁其词地说,好像看到有个男人抱走了个小女孩,但因为小孩没哭闹,以为那是孩子的爸爸,就没声张。

年轻的母亲六神无主,又担心被丈夫和婆婆责骂,先偷着告诉了娘家,让人帮忙找孩子。这又拖延了几个小时,最后事情实在瞒不下去了,她只好哭哭啼啼地告诉了丈夫,并在别人的提醒下报了警。

第二天,孩子就被找到了。

但遗憾的是,找到的只是孩子的尸体。

孩子被固定在一张油画布上,油画布又被画框固定在斑驳的墙壁上,远远看去,就像一幅风格另类的人物写生。

小女孩穿着一件暂新的红色连衣裙,裙摆蓬蓬的像一朵盛开的花,两条雪白纤细的小腿从裙下笔直地伸出来,小脚上穿着一双圆头系带小红皮鞋。她黑色的微微卷曲的头发铺散开,像是漂浮在水中一样的姿态。孩子的小手被摆成在胸前交叉的姿势,像是在愤怒地宣称“no!”。

凶手在尸体周围还钉上了许多不知名的紫色小野花,星星点点,将残忍的凶杀场面装点成虚幻的梦境。

荒草簇拥的废屋。精心装扮的孩尸。这一幕近乎完《纳西瑟斯之死》开篇的那一幕,不和谐的是,凶手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特意在另一面墙上用红色的油画颜料写上了小说中的一句话:“始于纯真,终于谎言。”

第二桩案件的被害人是墨北和夏多都认识的一个人,鲁晓燕。

凶手很草率地将鲁晓燕溺死后的尸体丢弃在河边,大咧咧的态度丝毫不像上一桩案件里对待小女孩那么精心,以至于当尸体被人发现的时候,丰腴的左大腿已经被野狗啃得残缺不堪。

之所以警方会把两起案件联系到一起,是因为鲁晓燕的衣兜里有一张用塑料袋包了好几层的作业纸,上面写着“人人都希望自己能平安喜乐地度过一生,都希望被写进社会头条新闻里的不幸者与己无关。那些不幸者也是这样想的。”

这段话出自墨北的小说《大一女生失踪事件》。

鲁晓燕是大一女生。

贺兰山同情地看着整个人都僵硬了的夏多,看到自己熟悉的同学被人残忍地杀害、弃尸,的确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经验,尤其是这个不幸死去的女孩还很明显地向他表示过爱慕之情。这对任何一个青春期少年来说,大概都会留下极端悲伤的记忆。

墨北将鲁晓燕的那几张照片反扣在桌面上,一只手垂下去握住了夏多冰冷的手指。夏多恍然抬头,对墨北微笑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

贺兰山若有所思地注视着这两个男孩,脑海中似乎闪过了什么念头,但还没等他想清楚,就看到墨北曲起手指在桌上轻敲了两下,这个动作把他的注意力又牵引回来。

随即贺兰山怔愣了一下,多年的从警生涯让他很会掩饰自己的内心,很少有人能通过他的面部表情或是一些小动作来看透他的想法,更别说刚才那一下走神的时间很短,难道这个小小少年居然发现了?或许,只是巧合?比如他有说话前做些吸引人注意力的小动作之类的?贺兰山疑惑地思索着。

“这两件案子的线索足够丰富了,细节指向也很明显。我不明白贺队长还有什么要向我了解的。”墨北说。

贺兰山敦厚地笑着道:“哦?小才子怎么看出来线索丰富、细节指向明显的?”

墨北垂眸一笑,“第一桩案子里凶手为了追求和小说的情节一致,用到了油画布、画框,还给受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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