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殿内,皇帝看着跪在下方不成器的七皇子,扔下茶杯到他脚边,“朕就当白养了你这个儿子,退下!”

七皇子唯唯诺诺而去。皇帝看着他的身影,揉着眉心,说道,“如此逆子,朕就不该对他抱有期望。”

一旁的太子安抚道,“父皇息怒,七弟他只是一时想不开,儿臣会去劝导他,相信假以时日,七弟定会明白您的苦心。”

皇帝稍稍舒展了眉头,对太子温言道,“老七那里……不必多花心思去管他,这几日你也辛苦了,先去休息吧。”

太子露出感激的神情,“谢父皇体恤,儿臣身为皇长子,理应为您分忧,且七弟是儿臣亲弟,儿臣不会也不能放任他堕落下去。父皇您不必过于忧虑七弟,一切有儿臣在。”

太子离开承乾殿后,皇帝握住的同心结,径自出神。

“我们的儿子,他已经会完美地掩盖情绪了。你说,我该欣慰吗……”

……

清和走到承乾殿的时候,刚好遇到出来的太子。

清和福了福身子,带着些小抱怨说道:“太子哥哥这几日不知在忙些什么?莫不是有了意中人,就把我全然抛在脑后了?”

太子温和的眼中微有波光,他笑了笑,说道:“清和此言差矣,我怎会把你抛在脑后?——你瞧,这是什么?”

他拿出一块成色极佳的玉佩,递给清和。

“和田玉坠?!”清和新奇地打量着手中之玉,只见它呈现乳白色通透状,触之微微发凉,可见是极佳的上品。

清和想到太子找这样一成色的玉坠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心下有些感动,但想到那日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复又有些愤懑。

但无论如何,太子心里到底还是记挂着自己。

年少时曾有人送给自己一个和田玉坠,后来却被自己不慎弄丢了。她曾和太子无意间提起过丢掉的那个玉坠,没想到太子竟真的帮她找了近乎相同的玉坠回来。

自己无法拒绝他的礼物,大概便是出于对和田玉坠莫名的执念,又或许,仅仅只是对年少时送自己玉坠的人有难以割舍的情感。

清和低下头,看着玉坠,忽然觉得以前的自己太贪心,总想要绝对的信任和陪伴,可却忘了这里是深宫,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己之处,没有人可以随心所欲,也没有人能做到对别人付出全部的信任。

“太子哥哥,多谢你的礼物,我会给你回礼的!”清和认真看向太子,心也在那一瞬间有了释然。

太子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可看到身边跟着的是子喻后,便也没再说下去。“那我就等着清和的礼物了。”他微微挑眉,语气间很是期待。

“包在我身上,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清和说着,还别出心裁地比了一个爱心的手势。

太子不由有些失笑,子喻却不解这个手势代表的含义。

“这是我早年间从一个江湖术士那里学的手势,意思呢就是放心包在我身上。说起来,这手势还是蛮可爱的不是吗?”告别太子后,清和便走边和子喻比划着说道。

……

进入承乾殿时,皇帝刚好看完一篇奏折。“安平,朕刚好有话想对你说。”皇帝押了口茶,语气间很是和蔼。

“父皇请讲。”清和正了正神色,说道。

“朕想问问,安平你是否愿意陪文希公主在长安城内转一转。你太子哥哥……他和文希……他们两个性格不合。文希公主只说与你一见如故,想请你带她熟悉熟悉京都的风土人情。”

清和在听到公主与太子性格不合时先是一喜,可又不知是喜从何来。接着,在听到那公主与自己一见如故的言辞后微一挑眉,爽快答道,“儿臣也觉得文希公主颇为亲切,想必和她一起游玩会是十分有趣的事情,父皇尽管安排便是。”

皇帝很是欣慰,于是派人前去知会文希公主。

清和趁着皇帝心情尚好,开口说道,“父皇,儿臣今日从子喻口中得知七皇兄之事,心中惋惜。不知父皇可有想过将皇兄送到齐箴楼磨炼一番,或许能就此帮他戒了旧习。”

皇帝沉吟片刻,“这倒是个办法,没有安平提醒,朕还忘了有这个去出。”

“……也罢,就按你说的,送他去齐箴楼。”皇帝大手一挥,在极短的时间内做下这个决定。

清和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也便不再多留,一路返回了宜坤殿。

屏退众人后,子喻忍不住发问道:“郡主,奴婢不解,您为何要向皇帝建议送七皇子到那齐箴楼?”

清和一笑,说道,“齐箴楼是什么地方?那可是个江湖有名的,不学会做人就出不来的大熔炉。我把七皇兄送到那里,他若好了,便是功劳一件,若不好了……也不碍事。”

“——毕竟目前来看,七皇兄只是横贯在父皇心头的一件麻烦事,而我将这麻烦从父皇心里抹去,岂不是大快人心。”

顿了顿,清和复又带着几分不屑说道,“更何况,七皇兄向来瞧不起我这种孤女,而我今天就要告诉后宫里和他有一样想法的人,安平郡主这四个字,到底意味着什么。”

联想到皇上此次的举动,不仅代表了郡主地位的又一次提升,还代表着她已经有了不必忍让任何人的资本,子喻面上一片欣喜:“郡主所言极是,此番行事,可以让那些看不清形势的人明白郡主在陛下心中的分量。如此七皇子受了一番教育,陛下也解了一桩心思,真真是一举多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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