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禅寺的苦禅道场顾名思义就是以修苦禅的方式领略众生疾苦参悟佛法精髓,以求解脱,即是行苦极生禅之道。所以,能修苦禅者若非经历人世大起大落看破红尘之人就是心如止水淡情寡欲之人亦或大智若拙不工机巧之人,但在红尘滚滚名利攘攘中这三种人确不多见,所以在这十二门派里苦禅寺的僧众门徒也是最少。
辛仁云出岫两人跌跌撞撞穿过道场之间的屏障,入目便是一片荒山野岭,两人正站在一处小山坡上,茫茫四方,了无生机。
辛仁四处张望后,不由心生疑惑:“这苦禅道场取的苦意怎能是了无生机呢?而且按照圣水和云上的情形,总得能看到有寺庙才行,真是奇怪。”
云出岫将两人握着的手脱出,没有接辛仁的话,却是自顾自说道:“我的云隐法失效了,怪不得需要八千云和云虚经,若是没有云,云法却是使不得。”
辛仁看云出岫犹自琢磨云法,便不再打扰她,沉思一下不得其法,便索性扯开嗓子大吼一声,便听一声之后是无数诵经之声,辛仁细细聆听,确定好方位便拉起云出岫奔行而去。
但他二人找了半天却还是没有找到诵经之处,依旧处在无边的荒山野岭之中,无奈停下来,这时云出岫也从参悟云法的状态中脱出:“这地方怎么如此古怪?”
“苦禅,苦禅,并非是以苦修禅而是破苦生禅。佛语‘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就是我们现在这番情形。我们想要找到苦禅寺,这种yù_wàng就是苦海,欲脱苦海,则需回头。我们回头就是不找,就是立地念佛,佛心就是佛地,但有佛心,苦禅寺不就在心中么?”
说罢,辛仁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心慈悲”,便平推前方,喝一声:“开。”
云出岫正自疑惑,却突见身周景色巨变,荒山野岭眨眼间变成了四四方方一座寺庙,辛仁所推之处正是庙门所在,庙门应声而开,只闻渺渺的诵经之声传来,让人觉得禅意幽幽。
云出岫目瞪口呆,转而有点担心的对辛仁说道:“小无赖,要不这里我们就不要进了吧,我看你慧根不浅,再被里面和尚渡了去,我岂不是欲哭无泪?”
辛仁淡淡一笑,竟真的透露出些许出尘之意:“云丫头,你放心好了,我从别处而来还没看够这重阳大千,如今又多与你的情缘,佛法是渡不了我啦!不过,这苦禅确实有些意思,我们进去好好观瞻一番吧。”
两人进得门去,只见寺庙仅有一个佛堂,佛堂正中供佛祖和诸菩萨,佛堂正中坐着一个和尚,和尚正在诵经,浑然不觉两人推门而进。
辛仁开口问道:“前辈,请问这里可是苦禅寺?”
那和尚依旧专心念经,恍若未闻。
辛仁细听那和尚诵经内容,约莫数十息光景,躬身施礼道:“前辈,晚辈斗胆敢问:滚滚凡尘,几人知苦?漫漫修行,何路通禅?浩淼书海,庶几称经?”
那和尚终于开口:“茫茫红尘,有情皆苦;修行不蹉,顿悟成佛;书海求索,苦禅为经。“
“前辈佛前诵经,是诵给自己,还是诵给佛陀,还是众生?”
“我在众生中,佛陀从众生中来,众生向佛陀去。”
“众人来这苦禅寺,是为神通还是为解脱?”
“要问众生心意。”
“是否不通神通苦意通禅也可解脱?”
“放下即是解脱。”
“前辈是否已经放下?”
“执着于放下本身就是未放下。”
“前辈诵经,可曾遇到欲度之人?又能否度到欲度之人呢?”
“遇到欲度之人生欲为苦,度不到欲度之人生怨亦为苦,度与不度,能不能度,不在我念之间,而在你念之间。”
“那究竟如何能度呢?”
“杀我可度。”
云出岫大吃一惊,前一刻对话还禅意悠悠,怎么后一句就杀气迸现呢?
辛仁却是淡淡一笑:“杀了‘我’,我还是‘我’么?”
“你可杀来一看。”
说着那和尚回过头来,云出岫不由再次惊住,那和尚剑眉星目神情昂扬,面容竟同辛仁一模一样。
辛仁脸上却看不出丝毫惊讶,叹道:“既然如此,请吧!”
那和尚说道:“不再回头么?”
辛仁:“回头也不再是‘我’。”
和尚:“好,好慧根。”
说罢,擎出一把宝剑,竟同辛仁手中朱雀的一模一样,只见朱雀生火,铺天罩下。辛仁不躲不避,轻易被火吞噬,云出岫脸色大变,刚要出手相救,却收到辛仁的话音:不要出手,我能应付。云出岫只好暂时按捺下忐忑的心情。
那和尚辛仁如此,也并未见欢喜,竟然一脸的愁眉不展说到:“你就不怕就此湮灭吗?”
辛仁回到:“杀我。”
那和尚念一声阿弥陀佛,只见火光耀耀,辛仁瞬间化成飞灰。云出岫再也按耐不住,一急拔剑就要出手。
却见和尚将朱雀在空中一抛,火势熊熊中只见辛仁大踏步走出,哈哈一笑,向和尚施礼:“谢前辈传授神通。”
那和尚低眉一笑,面容缓缓变化,瞬间化成了一个国字脸,面带慈悲的白面僧人,他看着辛仁缓缓说道:“你并不是我等之人,只是看你慧根神秀,难掩爱才之心。金蝉九蜕,立地成佛,我乃第五蜕,我此神通为“脱壳”,前有四蜕变,后有四蜕化,你悟回头是岸,又有佛家三十年功力,一步而入五蜕,我想看看你能够走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