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夫人不顾产后尚未恢复的身子,急匆匆的赶回宫里,一来想要弄清楚长兄燕子虞阵前纳妾导致兵败的始末原由,她一直都觉得事有蹊跷,长兄的性格她是很了解的,虽然的的确确是好色了些,但执掌军政多年,什么时候该犯些无伤大雅的小桃花运,什么时候半点差错不能出,这丁点分寸他还是有的,不至于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可能现如今长兄已经是身首异处,但是,如若事出有因,或是另有曲折,就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为长兄脱罪正名,否则,母家便是罪臣,自己即使因诞下长公子而保全性命,亦是前途渺茫,生活惨淡,还如一死了之,来个一了百了。

二来燕夫人准备向王上求情,保住父母的性命。没想到,她匆匆回宫的结果却令她悲伤心碎。她前脚刚刚踏入燕翠宫,还未及去觐见王上,便被王上下了旨意禁足在燕翠宫,莫说弄清真相,更别提求情,便是连王上的面都未曾见上一次。

这还不止,王上更是下旨言及燕夫人心绪欠佳,身体违和,不宜抚养长公子,将长公子交由岳贵嫔暂且代为抚育,燕夫人宜于在燕翠宫内安心静养,无须挂怀长公子一应诸事务。燕夫人明白旨意上虽未明示不得私见自己的儿子,但字里行间隔断母子联系之意也非常明了的。

表面上说由岳贵嫔暂且代为抚育,但何时归还抚养的权利根本未曾提及,也就是说这代为抚育是遥遥无期了。

还有,息国公后宫现在是王后之位虚悬,三夫人现下也是只有她和戚夫人,尚余一席之地。再下的位分有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每个等级均有空缺。

世妇及御妻之类的不理也罢,想掀风鼓浪还嫩了些。可是,九嫔与她燕夫人只差一个等级,不得不防被她人踩在脚下,登肩而上。

燕夫人自回宫以来一直是寝食难安,反反复复的思索着王上这次如此绝情,原因何在。

自古君王无情,伴君如伴虎,她也深知这个道理,只不过真是做梦也想不到这君王的恩宠,来去竟然是如此之快,直如风驰电掣般,让人捉摸不透。

刚刚得知王上将她的长公子交由贵嫔抚养,她非常震惊,震惊之余是异常的气愤,她以夫人之尊,所出之子,且为长公子,怎能交由低她一等的九嫔之一来抚养?便是交由戚夫人抚养,也不会堕了她夫人的身份。

可是,等惊也惊过了,气也气过了,静下心来仔细一琢磨个中曲折,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

王上将长公子交给贵嫔,意味着剥夺了他的储君继承权。如若是王上还是有意将储君之位指给长公子,那么,这暂代抚养之人万不会只是一个贵嫔,那样便是堕了长公子的尊贵,更使他失了储君的高贵出身。

想通这一关节,燕夫人蓦地坐直身子,全身的肌肉紧崩,柳眉倒竖,银牙暗咬,息国公这一石激起她万千怒气,她在心中告诫自己,再也不能听天由命了,她必须要反戈一击,既便是回天无力,也不能就如此这般的坐以待毙。

燕夫人习惯性的喊了声茯苓,可是一宫婢跪拜回说:“回夫人,奴婢郁菲,夫人有何差遣,奴婢必当如茯苓姐姐一般尽心尽力。”

燕夫人一阵恍忽,她有些后悔为什么过早处理了那些心腹。如今四面楚歌,却没有能让她放心托付办事之人。燕夫人皱皱眉头,挥挥手示意郁菲下去。

次日清晨,燕夫人一觉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这一夜睡得其累无比,恶梦连连,一忽儿梦到长兄披头散发的流着两行血泪说他冤枉,一忽儿梦到父亲母亲全被白绫赐死,一忽儿梦到换子之事被拆穿。等到醒来,她都后怕自己在梦中不慎说出那些惊天的真相。

她试探着问睡在暖阁里值夜的宫婢,还好得到的答复是她并没有说梦话,于是,她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待梳洗后用了早膳,吩咐郁菲去前殿探一下王上昨儿宿在哪个宫里,今夜召幸谁。

过了有小半个时辰,郁菲才来回话说王上昨夜并未翻牌子,而是宿在御书房里,今明两日也不会翻后宫任何一位主子的牌子,说是要斋戒淋浴三日,三日后是龙觉寺每年一次的大承辩法,了尘禅师将开坛讲经。

燕夫人闻听此言,心情豁然开朗,这几日苦无良策,怎地把息国最有份量之人给抛到了九宵云外?如今能救父亲合府上下几百口人性命的也只有当世第一高僧禅定禅师了!她曾不止一次听父亲提及父亲年轻时曾无意之中救了禅定禅师的性命,禅师以佛家一尊无价之宝相赠,具体这无价之宝究竟为何物,父亲一直是讳莫如深,收藏得极其隐蔽,家中其他人包括母亲都未曾亲眼见过。就连这佛家无价之宝这几个字也只是父亲在一次酒后失言才提及的,仅只一次,再未曾听父亲说起过,她因好奇,曾经问过,却被父亲严厉的喝斥了几句,并警告道,如若再问及此事或向他人言讲此事,家法处置。这以后,她虽然万分好奇,却不敢再问。

息国公羽亚非常崇尚佛学,据闻曾多次去请禅定禅师入主息国皇家第一寺院龙觉寺都被婉拒。息国公也不恼,便不再强求,退而求其次请禅定禅师于大成辩法之日驾临龙觉寺开坛讲经,却年年去请,年年被拒。

说来也怪,息国公屡屡被拒后,终于是沉住不住气了,每次均是大发雷霆,将御书房了里能砸的东西摔了个精光,但令人极其费解的是,息国公只对自己发脾气,却不降罪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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