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深夜,太尉府书房内便来了个不速之客。

正独自坐在案前沉思的慕容嵩见到来者,不禁一惊,连忙站了起来:“你怎么亲自来了?”

“慕容太尉不欢迎咱家拜访?”来者一身夜行衣,脸上蒙上了黑布,声音却是尖细而苍老。

“老夫怎敢不欢迎甘总管?只是,这里似乎不是你该亲自来的地方,若是被轩辕恒与轩辕诺发现……”

“如今……恐怕是真要被他们发现了!”甘公公说着,将脸上的蒙面黑布取了下来。

“甘总管此话怎讲?”慕容嵩依然保持着镇定,一指案前座位,“甘总管请坐下讲!稔”

甘公公快步走到案前坐下,凑近慕容嵩低声道,“皇上与赵王,怕是已对你起了疑心……”

“什么?”慕容嵩终是难掩脸上那丝惊讶与紧张,“他们难道发现了什么?”

“唉……慕容大人此番怎会如此不小心?你知道咱家不该到你的书房来,却为何又要让凌漠风前来拜访?若不是知道赵王今夜出了洛都,咱家今夜断断不敢前来!”甘公公一脸严肃。

“甘总管的意思,是凌漠风昨夜进入太尉府之事,被赵王看见了?”慕容嵩脸色大变。

“正是!”

“他可觉察出了什么?”

“他该是没有听到你们的交谈。只是,他昨夜即时入宫向皇上禀明此事,两人终是对大人起了疑心,今后怕是对你难以尽信了。”

慕容嵩思索半晌,脸上神色终是慢慢平复:“想来,他们昨夜也不曾偷听到什么。老夫与凌漠风不过饮酒谈些风月而已!凌漠风向来作汉人打扮,近日又在洛都置了庄园,老夫如何识得他的真实身份?”

“话虽这样说,可他的真实身份,轩辕诺却是清清楚楚的。”甘公公提醒道。

慕容嵩想着,终是躬下身子,一拳轻砸在案上:“老夫十年小心谨慎,终是昨夜这一步行错!”

“大人一向隐藏得极好,怎会……怎会如此不小心?”

“唉!”慕容嵩叹了一口气,但脸上神色却已彻底恢复了平静,“那凌漠风来去如风,张扬自傲,自是不愿听从老夫的指使。他说是来与老夫交心,实则旁敲侧击,诡计多端。因此,与他合作并非一件省心之事!”

“可是,他却是大人最好的搭档。有西越相助,大人的鸿浩之志可以提前十年达成!”

“没错!因此,即使他的条件再苛刻,老夫也可以答应!”慕容嵩凛了神色,“我慕容氏即使向西越俯首称臣,也不甘心再为轩辕氏摇尾卖命!”

“那是!当初慕容氏与轩辕氏共同打下这东昊江山,这江山本就该有慕容氏的一份。大人若然一朝事成,即使向西越称了臣,这东昊江山也仍是你的呀!”甘公公极了解地看着他道。

“老夫每思及此,便夜不能寐!只怪我慕容氏先辈太过谦和,竟然宁愿俯首称臣,将江山拱手相让,却不知,这近百年来,慕容家族的际遇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慕容嵩站在案前,捋须长叹。

“在东昊,慕容家族始终是令人不敢小觑的!”甘公公脸上浮起了谄媚的笑,“莫说上一辈中出了一位慕容太后,乃当今皇上的祖母。便是到了大人这一辈,大人官至太尉,也足可光宗耀祖了!”

“慕容太后那一支倒是皇恩不绝,只可惜与我们隔得太远。哼,他们自视正统,在老夫官至太尉之前,他们眼中可根本没有我们这一旁支远亲!”慕容嵩眼中全是对慕容家族的懑恨之意。

“可如今,大人不是早已为你这一旁支扬眉吐气了么?倒是他们嫡系子孙中,再没有什么成气候的人了。”甘公公道,“待大人一朝功成,江山在握,他们还不是得跪在大人面前,摇尾乞怜?”

“且莫说得那样长远,且先想想如今轩辕恒与轩辕诺对老夫起了疑心,这可该如何是好?”慕容嵩并没有被甘公公的吹捧冲昏了头脑,只冷冷说道。

“唉,这事可实在不好办!”甘公公也不禁叹道,“皇上如今对你的态度是,‘暂且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大人与西越三皇子私下交往之事,可大可小。接下来便看他们如何出招了。无论怎样,对大人来说都是个生命攸关的考验!”

慕容嵩捋须凝神思索了许久,才道:“他们可曾对你起了疑心?”

甘公公想了一阵,道:“应该是没有。咱家是皇上身边最亲近之人,皇上向来与近臣谈话并不太避忌咱家。即使咱家恰好听到了他们的密谈,也是说得过去的。”

“好,但你仍须尤其小心。那轩辕恒比起两位先帝,心眼可是多了好几窍,并非那么容易轻信人!”慕容嵩道。

“咱家自是知他生性多疑。但是,他一旦自信摸清了某人的为人,便会对此人彻底信任,就如他对赵王,始终坚信不疑。咱家也是经过这五年来忠心耿耿的侍候,才得到他的信任与重用……”

“既然他如此信任与重用你……”慕容嵩清俊深沉的双眼紧紧盯着甘公公,脸上露出一丝别有意味的奸笑,“你为何又冒着生死帮老夫成此大事?即使老夫他日事成,你也不过与如今一样,只能做个宫廷总管而已……”

甘公公望着慕容嵩逼问的眼神,终是以尖细的声音笑了出来:“嘿嘿嘿嘿……人是要讲良心和知恩图报的!当初若没有大人,咱们早便饿死街头,而咱们一家十几口也将死得一个不剩了……咱家与大人几十年的生死交情,大人难道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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