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顺然直起身子，没有拿出梅子糖，“陛下昨夜没睡好？”
温文澜看了一眼赵顺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朕气色看起来不好吗？”
“陛下日理万机，太过操劳了，只是今日看起来，确实与平日不一样。”
听着赵顺然的话，温文澜掌心抚上自己的脸颊，她垂眸静思，不过是一瞬，手又放了下来，“年末事多，年初事也不少，能像你这样对朕如此关心的人不多。”
温文澜抬眸观察赵顺然的神色，却见他不卑不亢，很顺然地说道，“臣是陛下的臣子，关心体贴陛下是臣的本分。”
闻言，温文澜嘴角弯起，神情稍稍放松了些，瞥了一眼一旁缩着的不言不语，“朕还是觉得不言不语最贴心了。”
“只要陛下觉得好，是谁都没有关系。”
温文澜挑眉，摸了摸垂散在肩头的发丝，“你说朕气色不好，朕见今天天气不错，你就陪朕出去走走吧。”
赵顺然答应得很顺从。
温文澜跟赵顺然出了御书房，向着长安宫的方向走去。
长安宫规模不及兴庆宫，人少幽静，但景致不输兴庆宫，一些奇花异果是兴庆宫里没有的，能观赏到长安宫美景的人，在朝廷之中屈指可数，相较于兴庆宫，长安宫更像皇上的后宫，能进到其中的三品以下朝廷官员，赵顺然还是头一个。
“赵卿这些年都是独自一人居住在京中？可还习惯。”温文澜记得以前不言提起过赵顺然的家世，她记得赵顺然是庭州人士，身边无家眷，“家中一切可好？”
突然被问及家里人，赵顺然抬手一揖，如实作答，“顺然上面还有个哥哥，现在老家当官，双亲也跟着哥哥居住在老家，家父家母年纪大了，不愿再离开家乡，顺然考取功名后，便也没将他们接来居住。”
温文澜微微颔首，赵顺然家世清白，家里又有个当官的哥哥，果然如风司禀报的那般，想必当初风司选中赵顺然，也有这个原因吧。
“那为何尚未娶亲？你是朕钦点的状元，现在又是四品户部侍郎，可谓功成名就仕途顺畅，以你的年纪，早可以娶亲了。”
赵顺然却只是微笑着摇摇头，并不说话。
温文澜也不逼迫他，她并不是一定要问出赵顺然尚未成亲的原因，个人有个人的打算。
君臣二人边聊边谈，不知不觉来到了桃源边上。
现在九重塔初具规模，站在桃源边上即使不走近，遥遥也能看上一眼，桃源里的温泉殿也搭建起了外壳。
二人在桃源门口遥遥一望，里面桃树的枝头已看得见花骨朵，忽听赵顺然感慨一句。
“能有幸一睹如此美景，是臣的荣幸。两年前臣与陛下相遇时，桃花已经开过了，不曾想今日能托陛下洪福，能在桃林边上，与陛下共赏盛景。”赵顺然转向温文澜，“当年陛下请臣吃的那顿饭，臣愿用一生来回报陛下。”
温文澜忽然笑了，原来赵顺然早就认出自己了，面对赵顺然突然表露的忠心，温文澜不急着回应，她又看了一眼桃源，遂带着赵顺然离开了。
平坦的石板路，雄伟的宫殿，天空澄碧如洗，初春的阳光虽弱，照在身上还是暖洋洋的。
“你何时认出朕的？”温文澜负手走在前头。
赵顺然快走两步，跟在温文澜的边上，“殿试的时候，微臣便认出陛下了，当时只觉得自己在做梦，现在偶尔掐自己一把，还是觉得不真实。”
温文澜停下来，以手背敲了敲赵顺然的胸膛，轻笑道，“现在觉得真实了吗？”
赵顺然受宠若惊，愣了愣神赶紧提步跟上温文澜的步伐，呼吸有些慌乱了，“真实，不能再真实了。”
他时不时悄悄瞄两眼温文澜的侧脸，或是按下呼吸感受温文澜的气息，这种做梦也比不了的感觉，他至死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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