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志力。

难得她现在还能腾出一点心神感叹一下。

原来你这个时候还不是个傻子啊。

看来,老天爷果真还是眷顾着我的。

仿佛是才反应过来一样,项钤手一抽,身体僵直地坐在地上。其实昨天晚上回到山洞里之后他就后悔了,对于一个逃亡了两个多月的人来说,他被迫从富贵荣华的窝里狼狈不堪的撞了出来,学得最明白的就是六个字。

多看看,只看看。

只不过一个路过,就叫他鬼上身一般捡回来一个娃娃。他连给自己准备的借口都想好了,虽然经不起推敲。但是睡前他都想好了,天不亮,就把这人送回去,他只是担心一个女娃娃一个人在深山老林里呆上一夜而已,不过一夜而已,不过几个时辰而已。

他选择性地忽略了另一个被丢在深山老林的书生,自然也就不知道整个林县在这几个时辰里一直灯火通明人仰马翻。

手臂一伸,从石台一角翻出自己的水囊,入手的重量让他眉头拧在一起——一滴水都没有。

天亮了,他现在最应该做得就是收拾好一切,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两个月以来,他从来没有呆在同一个地方超过两天过,也从来没有走过回头路,午夜梦回的时候,他还能感受到那种自己刚刚走过,马上就有人踩上自己的脚印的压迫感。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昨天还满身生机,浑身奶香的人因为痛苦蜷缩在裸露出石块的土地上,伤痕累累的双手交握,勉强抱住他的半只手,一点力气和重量都没有。

和初见时天差地别。

脑子里仿佛有人拿着棍子在敲打,不是那种尖锐的疼痛却依旧叫她难以招架,解婉荣觉得自己再耽搁一会儿就要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似乎能听到身边这个人的心声。

一片树叶,救;两片树叶,不救;三片树叶,救……

呵,她怎么说来的。

狼心狗肺狼心狗肺,看一看这个词,就不跟脑子搭边儿。

没关系,她也不亏,那马,虽然还是在该疯的时候疯了,总归没有祸害到她英明神武的大哥,哦,好像祸害了别人来的……是谁来着,有点想不起来了,应该,可能不怎么重要吧。她这样,也能够称得上做了一件大事吧。

似乎是一瞬间想通了,解婉荣呼出一口气,任由自己掉进了粘稠的泥泞里。恍惚间觉得自己飞了起来,然后又被人牢牢地接住了,她迷迷糊糊地蹭了蹭,也不管身前那人的反应:“大哥......”

也许这是老天爷特地派来同他做对的,那烫的仿佛能用来煮茶的额头,就这么稳稳地落在他没有任何遮挡物的后颈上,热度缓缓地扩散开来。

项钤苦笑一声,出了山洞向左。

那是他来时的路,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半山腰往下的地方有一个破庙,没有半点香火气,庙里只有一个老和尚,坚持着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那是他知道的距离这里最近的有人烟的地方。

项钤停下脚步,微微倾身,把后背上的人往上颠了颠,目光胡乱地从地面上扫过,最终在左侧的树根处停了下来,脚印像是新的。

脚尖在周边凸起的土壤上蹭了蹭,轻而易举的就蹭没了。

少年抬起了头,目光陡然凌厉了起来,圈着背上人双腿的手不自觉得用了力,僵直着后背一步一步地朝着既定的方向走了出去……


状态提示:20.第十九章
本章阅读结束,请阅读下一章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