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怎么了?”柳絮儿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这江风真冷。”杨牧云缩了缩脖子。
在汉口的长江边上,柳絮儿正准备登船,与杨牧云依依惜别。
“公子保重,”柳絮儿深深凝视着他,“我会在南都等你。”
“嗯,你也照顾好自己,”杨牧云缓缓说道:“我会娶你的,不能让你就这么默默的跟了我。”
“有你这句话就行了,”柳絮儿一笑,“我喜欢公子不为别的,只要公子心里有絮儿就成。”
“唔......”杨牧云拉着絮儿的手,“我与你的事会亲口去跟紫苏说。”
“你不怕小姐她......”柳絮儿说到这儿微微笑了笑,没有再说下去。
“怕,当然怕,”杨牧云道:“我是怕她把气都撒在你身上。”
“她是小姐,向我撒气就让她撒好了,”柳絮儿抿嘴笑道:“只要公子敢说,我就不怕。”
“好了,船快开了,你上船吧!”杨牧云催促道。
柳絮儿咬了咬嘴唇,忽然纤腰一摆凑过去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你疯了?”杨牧云吃惊得瞪大了眼,“这么多人看着......”
柳絮儿格格一笑,像一只欢快的小鸟跑上了船,眸子霎了霎,“你说过,会来南都找我,我记住了。别让我恨你。”
......
看着江船远去,柳絮儿的身影也变得模糊起来。
杨牧云长叹一声,转过身来。林媚儿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不舍得的话,就跟她去呀!”
“我倒是想,不过身负皇差,不能太儿女情长了。”
“那要是办完了皇差呢?是回京师,还是去南都?”
“唔......再说吧,”杨牧云抬眼望天,“我有个预感,皇上是不会让我安安生生回到京城的。”
“是因为太上皇的事?皇上还记恨于你?”
“嗯。”
“太上皇不是当着群臣的面说的清清楚楚不与皇上再争这皇位,皇上要还这么对你未免心胸太狭窄了。”
“君心难测,他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郕王了。”杨牧云叹道。
“你是说他变了?”
“嗯,毕竟君临天下的感觉比当一个闲散藩王要舒服得多,”杨牧云道:“皇位面前没有父子兄弟,更何况过去的那一点儿交情?”
“总觉得皇上换了你会好过一些,谁知还是一样。”
“他已经给过我机会了,是我自己不识时务。”杨牧云苦笑一声,“或许我不适合去做官吧!”
“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就别当这官了,当一个寻常百姓其实也挺好的。”
“你真这么想?”
“当然,”林媚儿很认真的说道:“我盼过你升官发财么?”
杨牧云摇摇头,比起周梦楠和陈紫苏,林媚儿的性子更率真一些。
“假如你能安然回到京师的话,会不会去向皇上辞官?”
“会的,”杨牧云很用劲的点点头,“既然我与皇上之间已没了那份初心,再相处下去就没什么意思了。”
两人站在江边,江南岸武昌城的轮廓尽收眼底。
“四年前,我离开苗地,经武昌北上,再过开封直抵京师的,”杨牧云喃喃道:“四年后,我又原路返回了。”
“所以你很感慨?”林媚儿忽然话音一转,“对了,谁叫嫚妮?”
杨牧云一怔,愕然看向她,“你怎么知道......你问她做什么?”
“是絮儿跟我说的,”林媚儿道:“他说你晚上讲梦话,提到了这个名字,她是谁?是你在苗地的相好么?”
杨牧云脸色变了变,没有说话。
“你不说,我也不勉强你,”林媚儿道:“不过你再别去惹不该惹的麻烦了。”
杨牧云叹息一声,久久不语。
————————————
“义父,”宁祖儿找到了沈云,“京师来的飞鸽传书。”
“哦?”沈云连忙伸手接过宁祖儿递过来的细竹管,打开从里面倒出一卷薄薄的细绢纸,展开来一看,脸色登时暗了下来。
“义父,上面说什么?”
“太上皇已抵京,”沈云沉声道:“成公公斥责我们办事不力。”
“什么?太上皇回到京城了,那杨牧云......”
“正是杨牧云护卫太上皇回的京师,”沈云攥紧了拳头,“江伟醒了么?”
“还没有。”
“看来江伟是废了,”沈云恨恨道:“没想到观音教的势力都发展到东边这个小国来了。连我锦衣卫的事也敢插手。”
“那......义父,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差事既然办砸了,就到京师向成公公负荆请罪!”
“不可!“宁祖儿道:“要是成公公真治义父的罪......”
“不会的,”沈云唇角微微一翘,“他现在手底下没有几个可用的人,顶多训斥我几句便不了了之了。”
“那由孩儿代义父去京师向成公公领罪!”
“你?”沈云笑了笑,“你还不够格,只有我亲自去才会让他放心!”
“可这边的事......”
“这里的事交给你好了,”沈云淡淡笑道:“义父身边最放心的人就是你,由你来掌握这里的大局,就算义父有什么不测,也还有个退路。”
“是。”
“你要记住,想要掌握这里的一切,就要把水尽量搅浑,让任何一方势力都有求于你,这样就可以纵横捭阖,无论做什么事都游刃有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