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悦儿并没出去,这到了管事们报月账的日子,她忙了两天才算忙完。之后又听厨娘说,这院子里总闹耗子,想弄一只猫回来。
悦儿怕这家里的东西被耗子糟蹋了,便指挥着人收拾东西,又是耽搁了一日。
而这三日里,平哥儿到真的那日里被吓到的,整日都抱着姝儿不撒手。
下人更是很难靠近他们,就连姝儿身边靠近一个人,他都警惕的把姝儿抱进怀里,不停的说着:“媳妇儿,宝贝……”姝儿如厕他便守在外面,她一出来就又拥住她。
他试了几次,却总是因为无法把媳妇儿这个宝贝放进床头暗格里,而哭了起来。他学会了默默的哭,只是在那里落泪却一声不吭。
他害怕看见刀和任何尖利的东西,把厨房里的菜刀都挖坑埋到了院墙外。而做这些的时候,他是用一只手,另一只手还要抱住姝儿的腰。
几日里他强迫自己不睡着,时刻的都要抱着姝儿,在她醒时他就正常的说着:“媳妇儿,宝贝……”她若是睡了,他便无声的说着:“媳妇儿,宝贝……”。
看着他眼下乌青,没一刻心安的模样,姝儿突然就哭了起来,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平哥儿不知道该怎么办,吓的手足无措,末了抱起姝儿把她塞进了床底下,他也爬了进去,搂紧她说:“不哭、找不到。”
许是他多年来害怕时便会躲在床底下,这样能让他有些许的安全感,他便在她哭时,把她藏到这里,像宝贝一样哄着、抱着。
可三日之期却是眨眼就到了,平哥儿熬的狠了,只是打了个盹的功夫,睁眼姝儿就不见了。
他疯了似的跳起来,四处找不见姝儿,他啊啊啊的喊着跑出了侍郎府。
顺着那条姝儿带他走过无数次的路,一路喊着:“媳妇儿、宝贝……”,就这样跑到了姝儿买给他的绸缎庄。
谢晏之特意穿了一件姝儿最喜欢的玉色长袍,微微的笑着,看向下了马车的姝儿。姝儿老远就撩起车帘,看见了站在那的他。
一切恍如当初的关中,可心里终究有什么变了味道。被惜言扶着下了马车,她缓步朝谢晏之走来。
谢晏之疾向她走去,那笑却猛然僵在了嘴角。
姝儿险些被撞倒,却在这转眼间,腰被抱住了,他又一次把头扎进她怀里,他单膝跪在地上,脸上挂满了泪,在她怀里说着:“媳妇儿,不要,平哥儿。疼疼”,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扯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哭着说:“媳妇儿,不要平哥儿,疼疼。”
姝儿的泪不自觉的就滑落下来,落在平哥儿的额头上,他突然就抬起头来看着她。眼里糊满了泪他什么也看不清,用力的用袖子抹了把眼睛,就伸手过去给姝儿擦泪,擦了她还流,平哥儿急的松开了另一只还搂在她腰上的手。
姝儿看见平哥儿站了起来,颤着唇却不让自己哭出来,往后退了退,又退了退,他说:“媳妇儿,不哭,不要平哥儿,平哥儿不哭,平哥儿,回家,乖。”
说完他就狠狠的咬住了自己的唇,不让自己哭出来,转身就往回走。
姝儿拔腿就追了上去,猛的扑在他后背上,抱紧了他的腰,脸就那么贴着他的背,她哭着说:“平哥儿,姝儿不走,姝儿要你。姝儿是来跟表哥道别的,不是要丢下平哥儿的,不信你去看,我什么也没带,真的呀,姝儿要平哥儿,这辈子都要。”
平哥儿这才不再咬着自己的唇,可那唇都被他咬破了,有血珠晶莹的在唇上闪烁,随后就像断了线般往下滚。
他扳开姝儿的手,回身抱住她,两人相拥着,紧紧的相拥着。
他说:“媳妇儿,宝贝,不哭。”
她说:“平哥儿,姝儿不走,姝儿是平哥儿媳妇儿,谁也抢不走。”
谢晏之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他抿紧了双唇,却仍是溢出一声叹息。他转身走的时候,姝儿甚至都没发现。她只是在一直跟平哥儿保证着,她不会走,永远都不走。
就是这样,她也就没发现谢晏之转身前,眼底的那抹凶狠和阴鸷。那是个让人心寒的眼神,那眼神却是朝向那单纯又胆小的平哥儿。
可这抹谢晏之也认为无人发现的眼神,却是被绸缎铺子里,撩起帘子要出来的沈悦儿看见了。她看的那么清楚,又是那么不可置信。
悦儿看向抱在一起哭的王静姝和她的傻丈夫,这一切都那么不可置信。姝儿姐姐,如今却爱上了这个傻子,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真的会有一种爱,凌驾于所有凡俗之上,无论你是傻是痴,对方都毫不介意,而愿意许你天长地久的誓言,并用短暂的一生去践行?
苏枳有绸缎庄,可悦儿听说这家新近换了东家,货品样式上新的快,便来这边看看,想着为少爷的铺子也做些改进。刚扯了些料子出来,结果就碰见了这事儿。
回去时苏枳还没回来,她还在想着王静姝的事儿,也没心情现在就给他做寝衣。
晚上苏枳回来时,自是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一切,就连悦儿看到那一幕他也是一早就知道。之所以没阻拦她今日去那家铺子,也是想着这是天意,就让她去见证,见证谢晏之与王静姝之间的感情。
可却不曾想出了这样的变故,他在想着如何应对。他知道这将非常难,可同时心里还有些庆幸。庆幸王静姝没跟谢晏之走,庆幸有人能真心的护着平哥儿。
他也有些羡慕,羡慕傻了的平哥儿都有办法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