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接过侍女手中的热参茶,轻轻推门而入,梁王正端坐案前,凝神批阅着奏章,闻听有人进来,没有抬头,道,“东西搁着吧,已经十几日了,翰林还没有派人回禀什么时候回朝吗?”

翰林将参茶小心放在一边,轻声道,“殿下,是否旁人泡的参茶不合口味,才让您看都不愿多看一眼?”

梁王闻言又喜又惊,一抬头,翰林正乐滋滋的瞧着他,“你倒学会不声不响的进来,尽想着吓唬本王了吧?”

说完,梁王不由朝门口望了一眼,心下有些不安,翰林立刻说道,“回殿下,是夫人不叫大肆宣扬,说宫里又要为了迎她回宫而铺张,臣这才不声不响的回来。”

梁王脸上顿时一片喜悦,有略带着些胆怯,“你说,湘尔也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翰林稳稳的点了点头,“娘娘和臣等一起回来了,只是一路上颠簸劳顿,本来说要来请安的,可臣见娘娘脸色不好,便劝她先回宏坤殿歇息了,这下殿下尽可安心了,娘娘到底还是看重与您的恩情的。”

听了翰林一席话,梁王这才舒了一口气,这十几日,他无时无刻不在惦念着湘尔,生怕她因为家中的变故,一心要为父报仇,不再回梁国,现在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那你可曾打探到了,湘尔的父亲是不是出事了?”梁王道。

翰林小声道,“一到长安,臣就借故不能有太多的随从一起入宫,特意留下一干人等,去四处打探消息,夫人的父亲,也就是汉宫的丞相姜鹤,因为被人举报谋反,被皇太后赐死了。”

梁王眉头一皱,哀哀道,“真是难为了湘尔了,且不说她父亲是否真的谋反,父爱无罪,湘尔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就没了父亲,实在可怜……湘尔也知道了吗?”

“诺,臣刻意装醉,故意让娘娘出去,想必娘娘是知道了,回来的时候眼眶红肿不堪,正如殿下说的,娘娘确实可怜了,远在他乡不说,连父亲最后一面也没有见上。”

梁王幽幽叹了口气,眼里闪过一丝晶莹,又飞快的别过脸去,“去把本王床榻旁挂着的和田宝玉带上,本王要去宏坤殿看看湘尔。”

翰林并没有动弹,却道,“那宝玉是先王留给殿下的,殿下您一直视如瑰宝,真的要转手于人?”

梁王见翰林唠叨个不停,干脆起身自己朝内殿走去,亲手摘下了宝玉,道,“本王视湘尔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还要分彼此吗?”

翰林见梁王主意已决,急走两步挡在前面,“臣当然知道这一点,只是……”

翰林欲言又止,梁王不由觉得奇怪,“你还有什么话说?”

翰林微微屈了上身,低沉道,“现下没有旁人,臣就直说了,还望殿下切勿怪罪臣多事,此次事件前前后后殿下也都看在眼里了,夫人她……她的身份已经毋庸置疑了,她是长安人,其父是当朝的丞相,并不是记档中所记录的效人家,其父既然是朝中之人,必定是皇太后钦点的,如此隐瞒身份,为的就是掩人耳目,当然了,这一层微臣看的出,殿下就更能看的清了,为何还要……”

梁王面色凝重,望着手中的宝玉,幽幽道,“这宝玉是父王生前御驾亲征,从边关部落所得,所代表的含义甚重,传到本王手中,本王亦视为瑰宝,就连先王后,本王都舍不得赠予。”梁王缓缓回道案前坐下,道,“本王知道你担心什么,并不会怪你,湘尔的身份已经识破,本王本该依法处置,可本王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就是舍不得责罚她,或许是她入宫以来所受的苦太多了,有时候就连她眉头微微皱那么一下,都牵动这本王的心。”

“那殿下的意思,是要假装不知?”翰林道。

“按照湘尔的性子,若是说破,她必会自求一死,她父亲虽然离世,倒也并不一定是件坏事,皇太后赐死,她必不会再为汉宫做事,本王是真心实意待她,她也定不会叫本王失望的。”梁王脸上露出一份长久未见的微笑。

翰林听梁王这样说着,也坦然的直了直身子,道,“既然殿下说了,那微臣也就没什么异议,终究是殿下钟爱之人,微臣只做好分内之事就好,同样也会像从前一样侍奉夫人的。”

话音刚落,就听殿外传来湘尔的声音,“梁王殿下可午睡醒了吗?”

门外的侍卫道,“今日国事繁忙,梁王殿下已经好几日不午睡了,都在批折子,小的现在就进去通传。”

翰林笑道,“看来夫人也记挂着殿下,也不休息片刻再来。”

正说着,门外又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梁王和翰林都静了下来。

“妹妹刚回宫,似乎忘了自己还在禁足,怎么就这么跑出来了?”

湘尔心中一沉,转头见柳夫人一左一右由侍婢扶着正缓缓走来,直了直身子,并未行礼,冷冷道,“本宫今日回宫,自然要向梁王殿下请安,柳夫人若是看着本宫碍眼,大可叫梁王处置。”

柳夫人见她一改往日的谦卑,居然不自称妹妹,而是自称本宫,多了几分生分和冷漠,便笑道,“本宫知道梁王护着你,自然不会自取其辱了,不过本宫看妹妹似乎脸色不好,是不是身上不舒服?”

一句话让湘尔看穿了她的心事,宫外那个侍女不正是柳夫人派去的吗,便道,“本宫好的很,只是一路颠簸,有些疲累,并没有什么不适,若是本宫没有记错,自本宫幽禁以来,已经四个月了,却依然身量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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