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一身绯色海棠华服出现在此处,沈沐辞本来还温软了几分的眉眼霎时沉了下来,夜凉如水,他此时的神色却是比这浓稠夜色还要温凉了三分。

因为知晓苏珞白武功不弱的原因,沈沐辞倒也没有吩咐一鹤做什么,而是直接就自己出手了,眼看着苏珞白飞身而来,沈沐辞几乎是刹然出手,手中内力一挥,一言不发直接就朝着苏珞白的方向袭了过去。

如此大的动静,苏珞白自然也不可能半分觉察不到,他径直侧身避开,本来疾驰而来的身形倒是因此堪堪顿在了离沈沐辞不远的地方。

沈沐辞身形落在凝华阁的院墙之上,而苏珞白则是孑然独立伫立在树梢之巅,两个人凌空对视,两对轮廓颇有几分相似又各有千秋的凤眸之中,一双凉薄冷凝透着睥睨,一双清嘲孤傲带着桀骜,怎么看都有些杀机四伏凌然冷意,俨然便是犀利到了极致。

“你怎么也会在这里?”一刹对视之后,苏珞白忽而沉着眸子,声色冷凝的率先开口问道。

回应苏珞白的却是一声随意至极的轻笑,这笑意之间,竟是不曾让人觉察到了半分他寒凉面色之上渗透出的些许凉意。

“苏世子这语气,莫不是在质问本宫什么?”

沈沐辞的面色也没比苏珞白好到哪里去了,不过他俩挺明显的一个区别,就是苏珞白素来极少将自己的心境掩饰下来,他心中是什么想法,说出的话大抵便是什么语气,不过沈沐辞倒是不同,他极为擅长藏匿声色想法,以至于即便是他此时心情极为不好,却也能够用一种风轻云淡的语气来说话。

不过这等风轻云淡之下掩藏着何等汹涌的波涛暗涌,倒是让人有些不尽而知了。

好在苏珞白倒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倒也不至于真的就被沈沐辞这般好言好语的模样给糊弄过去了,听着沈沐辞的问话,他面上也没什么波动,只是唇角牵出了一抹冷笑,凉声应道:“那殿下如此问话,这是要打算与珞白讨论什么君臣之道的大道理么?”

沈沐辞问他方才所说的是不是质问之言,明摆着就是在暗中说他不懂君臣规矩,不知尊敬皇子的事儿,偏生苏珞白也不是什么被吓大的人,即便是沈沐辞看似温软的语气之间分明就已经渗了几分冷然之意,他也仍然是没有生出什么畏惧之心。

“可惜殿下虽然身为南诏太子,这些年来一直行踪隐秘,除了幼年时候的一些显赫之处以外,似乎并没有做了什么为人储君的正事儿,如此说来,本世子即便是因为一时大意不曾尊称了殿下,也也不见得是什么不可原谅的大过。”

苏珞白的容色属于那种一眼就觉华美如玉的容颜,像是带着陌世红尘的万千华贵,谁人看着都颇觉惊艳,所以现如今他勾出一抹冷痞笑意的时候,更是难得的透出一抹说不出的矜贵,如今他说出这么一番隐约有些大逆不道的话来,竟也不似旁人一般会轻易惹了旁人嗤笑,反而倒是有一种他的确是有这等资格说出这等狂妄之言的错觉。

不过如何感觉是一回事儿,落在一鹤眼中,苏珞白对自家殿下的确是分外不敬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之前一鹤受了沈沐辞的吩咐去接夜荼靡前往东宫的时候,他就已经和苏珞白打过交道了,也是那个时候开始,一鹤对这位康宁王府苏世子的印象便是极差,如今见着苏珞白不仅是在自己面前态度嚣张,便是当着自家殿下的面也如此狂妄的样子,霎时便是越发带了几分说不出的恼意。

一听见苏珞白胆敢连着自家殿下未曾做了什么为人储君该做的事儿都说出来了,一鹤更是立马沉下了容颜,一双眼睛危险至极的眯了起来,又气又怒的唤了一声苏珞白的称号:“苏世子你莫要太过狂妄了些!”

“又是你这个东宫鹤卫?”一鹤的威胁神色同样是对苏珞白没什么太大的作用,顶多也就是让苏珞白转过视线之后意思性的挑了挑眉梢罢了,随后才饶有兴致的应了一声道:“倒是比上次见着本世子的时候底气足了几分,看来果然是只有太子殿下在一侧撑腰的时候,你们东宫鹤卫才真的有了那么几分传闻的风采呀。”

“还真真是令本世子有些意外得紧呢。”

一鹤本来是个分外随和爱笑的性子的,处理起来事情,也素来不会如何急躁,可现如今却是被苏珞白的话给气的脸都黑了。

其实说起来倒也不怪他反应如此之大,毕竟苏珞白说的话实在是有些毒舌,一来他已经点出了一鹤先前在他跟前落了下风的事儿,二来苏珞白又暗中讽刺了东宫鹤卫名不副实,气着了一鹤也是情理之中。

一鹤沉着脸色,正想着如何回应,一侧的沈沐辞却是神色从容的轻笑了一声,不急不缓的轻声笑道:“苏世子说笑了,不过九洲盛名又素有锦韶玉华之称的苏世子不曾苏孑然孤傲,反倒是如此喜爱与本宫麾下羽翼争论高低,倒也同样是让本宫意外得紧呢。”

一番话说的轻飘飘的不含任何杀意,分明温软得似极了三柔和的月春风,可话语落下之后,却是让苏珞白脸色几分得意的神色忽而就僵硬了。

他好容易弥漫开的笑意散了几分,那一双狭长的丹凤眸子也是逐渐眯成了一道危险至极的弧度。

苏珞白的容色是僵住了,可反应过啦之后的一鹤,却是忽而笑的眉眼弯弯,堂堂七尺男儿,因着这么一笑,竟是平白显得有些可爱。

“就是啊,世子既然是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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