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脸,都快要偏到脑后去,他缓缓转了回来,那五道清晰的指印,红到刺眼。

可见沈娆有多用力——

她真切地想要他痛,这一巴掌,她早该给他的。

然而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沈娆也不会比他少痛多少,掌心火辣辣地在烧,更煎熬的是胸腔里的那颗心,像是快被人撕裂一般。

“陆予骞,我从前有没有和你说过,你要乱搞,麻烦你出去搞,别把人带到家里来?”

陆予骞神色一暗,沈娆没有漏看,立刻冷笑反问,“怎么,你想说这不是乱搞是吧?你们有情人名正言顺是吧?”

她满目的冰寒,点点头,“行啊,我理解,谁叫我这个讨人嫌的搬出去了呢,这儿也不再是我的家了。于是你迫不及待把人带回来了……呵,白舒她,身体还没有好全吧,用不用这么急性啊?”

陆予骞的脸,已经不足以用黑沉来形容了,整个二层的空气,逐渐凝结成冰。

“沈娆,你……”

他的语气很重,压下来,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沈娆立刻低吼着打断,“别叫我,我嫌恶心!”

她此时就站在床前,俯身,将整条被子扯落在地,她踩上去,力道很重,似发泄似示威。

“陆予骞,你把人带回来,我没有意见!这么大地方,你们想在哪玩,爱怎么玩,都行!但是,谁准你们弄脏我的房间?!”

沈娆脖子上的青筋,一鼓一鼓地跳,如同随时都会爆开。

她其实早就想过会有这样的事发生,所以离开时将自己的房间上了锁,以保一方净土。

但陆予骞……

还真是从来都不曾叫她失望过!

“先生,太太,你们别吵,别吵啊!”

张嫂在原地急得团团转,想劝,又不知道该怎么劝。

这都是她的错,要是昨晚,自己没去搭理那个姓白的女人,该有多好!

她不在,说不定现在,太太和先生都已经和好了!

正想着,那女人又出现了,张嫂被挤开,余光瞥见那毛茸茸的小脑袋,很想揪过来打一顿。

白舒在上楼的时候,就听见沈娆气冲冲的声音了,这会近距离看着她盛怒的表情,内心别提有多愉悦。

昨夜,医生处理完她的伤口离开,之后张嫂给她空出了一间客房,也不再管她,自顾自回别院去睡了。

白舒很纳闷,按理,她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连陆予骞都惊动了,不可能沈娆还躲在房间里不出来,她能睡那么死?

要是她知道,陆予骞把自己留下来过夜了,会是什么反应?

——一定很精彩吧。

白舒好奇,她已经不敢去招惹陆予骞,但去惹沈娆不痛快,她还是很想试一试的。

于是,她找到了次卧门口。

门是锁着的。

但白舒根本没想过敲门,备用钥匙她之前留意过,那个佣人是放在楼下储物柜里的,但或许急着去补眠,她没有收好,最后落在了桌子上。

白舒不费吹灰之力就进了沈娆的房间,但是,里面空无一人。

这也在意料之中了,白舒想,沈娆大概是还没有出院。

虽然有些遗憾,但次卧的规模,比客房不知道高了多少档次,白舒来都来了,索性就睡下了。

而且,置身在这个房间,坐拥一切,让她有一种,凌驾在沈娆之上的感觉。

所以,她尽情地将沈娆的东西翻弄了个遍,大手大脚,无所不用其极。

人在搞破坏的时候,就跟野兽没两样,这话并不夸张,至少放在白舒身上很形象。

就算她做这些,暂时膈应不了沈娆,但第二天也能膈应陆予骞,甚至是那个目中无人的女佣!

不过白舒也没想到,沈娆竟然会那么巧,赶在今天出现了,果然连老天爷都帮自己!

从他们的对话里,白舒还获得了一个意外收获,原来,沈娆不是不在家,而是已经搬出去住了。

这就更加好玩了,白舒眼底闪过一道锋芒:要让他们的关系进一步恶化,简直是易如反掌。

她将垂落的发丝挂在耳后,抬起头,很快换上一副很心疼的表情,低声惊呼道,“呀,予骞,你的脸……”

细长的手指探过去,眼看就要碰到陆予骞,但男人头一偏,白舒落了个空。

尽管陆予骞的视线一直盯着沈娆,但他依旧躲得很快,亦躲得很准。

白舒心底恨然,幸好沈娆像是没有觉察到自己刚才的窘态,也对,她现在在气头上,哪有什么判断力。

“沈小姐,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

白舒转而去挑沈娆的刺,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她反手甩了一耳光。

张嫂在旁边看着,差点拍手叫好了。

白舒捂着脸,脑中嗡鸣一片,睁大了眼睛瞪着沈娆,“你……你敢打我?”

“我有什么不敢!”

沈娆比白舒高,气势上也压人一头,利落地补上另外一耳光,她看着她两边对称的脸颊,笑了,笑意如刀,刀刀封喉。

“我的房间你也敢住,我的床你也敢睡?!翻我的衣服,用我的东西,弄脏我的地盘,白舒,你想死就直说!”

“你……你……”

白舒嘴唇哆嗦,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本该是自己占上风的!怎么会……

“你什么你?杀人犯法这我知道啊,但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比死还要难受!”

沈娆咄咄逼人,那般嚣张冷锐,白舒一步步后退,到最后脊背贴在了墙上,冰凉的墙面激得她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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