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过后，老夫人很快反应过来，她一手紧紧攥着赵清和的腕子，两眼里悲意盎然:“我这孙女，大好年华，死于非命，我不甘心。”
攥的有些疼了，赵清和想抽回手:“我会帮忙超度的。”
“不，我要报仇。”老夫人抬眼对上她的眼睛，声音沉狠:“我要让凶手得到报应。”
手腕抽不出来，赵清和沉默。
似乎感受到她的拒绝，老夫人微微松了一些，盯着赵清和道:“你们来此，必然不是单纯的超度的吧。”
被发现了！南浔睁大眼睛。
“何出此言?”赵清和表情不变，看上去丝毫不心虚。
老夫人眼睛一直盯着她，结果什么也没看出来，有些失望，缓缓松开手道:“老身我活了这么多年，你是男是女，我一眼看出。”
手腕得救了，赵清和晃了晃，语气十分淡定:“没有谁规定道门只要男子的。”
老夫人盯着她。
赵清和淡然回望，非常坦然。
半响，老夫人收回目光，幽幽叹口气，说:“现在的年轻人啊，都不诚实。”
赵清和笑了一下，假装没听见，问起别的事:“可需要我帮忙把蛊虫逼出来?”
“你可以?”老夫人骤然扭头看过来。
赵清和点头:“身为道家传人，这点本领还是有的。”
“……”南浔眨了眨眼，觉得自己没看错，那老夫人眼里绝对写着一句话——装，还装。
然而赵清和并不知道自己哪里暴露了，甚至觉得自己装的非常好，心里为自己叫了个好，沉稳的走到了棺材身边，拿起了那少女的手。
半响，想起什么，她抬头:“介意我在她手上开一个口子吗？”
老夫人:“我若是说介意你会换个方法吗？”
“不会，因为那个办法更恶心。”赵清和回眸，拿匕首在少女食指指间划了一个口子。
沿经脉游走用内力逼之，不多半响，一个蛊虫从伤口里爬了出来。
小指指甲大的虫子，多足，黝黑，丑的一笔。
老夫人就在棺材另一侧看着，眼睁睁看着一个虫子从自家孙女指间爬出来，差点又没忍住泪水。
孙女活着时最重干净，这些肮脏之物看一眼便要恶心上好久，不知道她当时死的时候，会是何种心态。
单是想一想，眼泪水就要忍不住。
忽然，她眼皮子动了动。
“她动了。”老夫人一把抓住赵清和的手臂:“你快看，她动了，快叫大夫，叫大夫！”
“没用的。”赵清和拿帕子将蛊虫捏起来，然后将帕子来来回回包了好几层，温声对老夫人道:“只是……回光返照而已。”
“现下是真的死透了。”先前或许还有些存活性，身体死了，偏大脑活着，感受虫子在自己身体里，想想都觉得难以接受。
幕后之人，真是心思脏透了。
老夫人怔在原地。
“接下来就没有我们的事了。”赵清和走到管家面前，请辞。
管家根本还没反应过来:“不是说要超度吗？”
赵清和正色:“现在人执念已经没了，超度都要看后事。”说着她看了一眼老夫人，道:“很多事情，还是至亲之人动手比较好。”
“比如抄经。”虽然感觉没有太大用处，但是毕竟是一个寄托。
“好吧。”话已至此，管家只能请她走。
赵清和提醒道:“道家之人，都讲究因果，不管是仇恨还是机缘……”
老夫人打断她的话:“去账上支五百两银子给道长做酬谢。”
五百两！！南浔睁大眼睛，不敢置信。
赵清和眼角带了笑意，很快意识到不对，重新整了一下表情，对老夫人道:“多谢。”
老夫人走过来:“道长之后要去哪里?”
“自然是去下一站。”
老夫人:“下一站是哪？”
赵清和:“有缘处。”
老夫人嗤笑一声:“莫不是灵隐寺?”
赵清和低眼:“道门中人，随心而行。”
“去吧。”懒得听她胡扯，老夫人挥挥手。
赵清和拿着五百两满足而去。
走出好远，南浔还是不时拿眼睛瞅赵清和，心里酸的厉害。
赵清和扔了一个大一倍的银元宝给他。
南浔双手接过，脸上顿时就有了笑容，拿在手里磨砂磨砂，宝贝的装进怀里，正色道:“那老太太看出了我们是假装的。”
“这不重要。”
南浔想到那热乎乎的五百两银子，觉得也是，于是点点头，跟在她身边。
半响，目露迷茫:“你要去哪儿?”
“灵隐寺。”
“……”南浔拐了一个方向:“走这边。”
赵清和丝毫不尴尬:“你去过灵隐寺?”
“没有，不过我知道出城的路是这条路。”
赵清和黑脸闭嘴。
南浔瞧了一眼，觉着她这小表情实在过于可爱，乐出声。
另一边，刘府。
管家扶着老太太:“您觉得方才那两位是装的？”
老夫人道:“腕骨纤细，身带异香，她是女子。”
管家道:“道门也有道姑存在。”
“是这样。”老夫人淡淡道:“你对那些道士的印象是什么?”
“仙风道骨。”
“我是说肤色，手脚，动作。”
管家想了想，道:“没注意过，但山中清苦不是说说而已，没有仆人，那些道士，连衣裳都要自己洗的。”
老夫人道:“可你看方才那位，除了看着出尘些，那肤色，那举止，哪里像个粗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