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琅目中露出笑意,将袖袋里的银子一整包丢向他。
他脑后似乎也长了眼睛,伸手一接,便接住了卫琅的钱。
看见是卫琅,他大步走过来,走到卫琅和季离忧对面,坐下。
“要请你喝酒吗?”卫琅问他。
这人苍白的脸上连一丝笑容都没有,又过了很久,才一字字道:“我不喝酒。”
“那便开门见山,我要的,你带来了吗?”
这生客点头,倏而道,“你要的消息太贵,这些银子不够。”
“再给你一百两。”卫琅说。
他拿出银票放在这人面前。
“我不收银票,你知道规矩的。”他说。
卫琅将身上的玉佩给了他,“这玉足够换二百两银子,够了吗?”
他摇头,“我要他。”
他指着季离忧说。
季离忧一愣,“要我?”
“这就没有意思了,我们谈生意就谈生意,我的朋友,你动不得。”卫琅说。
季离忧侧身在卫琅耳边问道,“这人是谁?”
“算是鬼市的百晓生。”
季离忧想到了三七茶馆也常来一个百晓生,看来各地都有这样的人。
鬼市百晓生将方才卫琅给他的银子丢回去,“我不要这些。”
顺手抓住了季离忧的手腕,银铃一响,季离忧吓一跳,向后抽回了自己的手。
见季离忧不肯跟着他走,这人忽然拔出腰间的剑。
他的剑刚拔出来,卫琅突然二指一并,这柄精钢长剑就断在他双指之间。
屋子里方才众人都在说话,此时也没有人说话了,非但不开口,连呼吸都已几乎停下。
只有九张桌子中间那张小桌子上的人有动静。
他在推骨牌。
刚才发生的事,好像只有他一个人没注意,也根本不上心。
这远客怒了,一挥袖,袖中飞出三只血口大蛇,朝着季离忧吐信子。
卫琅无奈,“想和你好好谈生意,你不愿,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季离忧施了个眼色,让卫琅先别动手。
卫琅不知他要做什么。
季离忧笑了笑,“初次见面,总要有些见面礼。”
这人问道,“什么见面礼?”
季离忧也不手软,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袋雄黄粉,对着三条蛇洒去。
三条蛇当即收了头,钻回这人的袖子里。
他骂道,“不中用的东西。”
卫琅一步走到季离忧身前,和这人交手。
见卫琅几乎没有用符咒和奇术,季离忧便知这人应该是人类,不是鬼怪妖物。
就在卫琅才动手不到一刻这时,屋子里忽然响起了个很冷静的声音:“砸坏了东西,算谁的?”
声音低沉而柔和,但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急不躁。
说话的人,明明好像就在自己耳畔,却又偏偏看不见。
季离忧这才发现,那小桌上的青年人,已转过头来,正在看着他笑。
卫琅道:“东西我会赔,但这人得罪了我朋友,我要给他些颜色看。”
季离忧也不想惹事,要是在伯虑,怎么胡闹都行,但在良渚,要是给季家惹了麻烦,他怕老爹在天之灵不安,想了想,手腕上的铃铛晃了三下,这人的眼睛便呆滞了。
季离忧道,“滚出去吧。”
要是在大街上,季离忧肯定不会这样做,但这个酒楼,奇奇怪怪,任他这样做,估计也没多少人会诧异,只以为是什么傀儡术。
这人突然扭头往外走。
酒楼里又热闹起来。
等到麻烦走了,季离忧说,“对不住,给卫兄惹麻烦了。”
卫琅说不必道歉,“他知道不知道引魂铃的下落还另说,就算是知道,他敢那样和你说话,我也不会饶了他。”
“我在伯虑有个茶馆,人来人往也消息灵通,你把引魂铃的样子画下来,回头你要是再找不到,我回伯虑也帮你找找。”
卫琅点点头,“多谢你了。”
“季老夫人何时大寿?”
“还有三日,府里忙着呢。”
“大寿过了,你还留在良渚过些时日吗?”
季离忧摇头,“尚且不清楚。”
“闻先生怎么说?”
“他说叫我回伯虑九意,我还不想回去。”
卫琅劝道,“良渚是个是非之地,不如早日离开。”
“我也不是留恋皇城,只是,我还没有找到时嵬的下落,我总感觉,离开了良渚,有关于她的线索会更少,那一日我从龟坊路过,眼前像是真实看见了她在龟坊大街上疯跑。”
卫琅道,“你一定要知道时嵬和你的关系?”
“她既然入了我的梦,还不止一次,就肯定有些问题,我不相信什么巧合,巧合多了,我便觉得奇怪,卫兄,你知道心中不安,夜晚多噩梦是一种多么不快的感觉吗?”
卫琅没办法说服他,“行吧。”
“你能再给我算一卦吗?”
卫琅摇头,“我只能给一个人算一次,要想再算,只能等你下辈子了。”
季离忧叹息,“那就算了,本来还想着让你再帮帮我。”
卫琅道,“你也别急,凡事都有定数,到了该水落石出的时候,自然会出来。”
“我能不急吗?闻老头老是催我回去回去,我天天蹲龟坊大街,都快把龟坊街上的青石砖摸个遍了。”
卫琅拍拍他肩膀,“要不请你喝酒吧?”
季离忧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