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秀花也不敢上前,只能让小麦掰住牛头。
如此一细看,秀花越发确定,这不就是吉家、她上任男人家的牛吗?还别说,她只认识这一头,因为很特别。要是换作其他的,她就认不出来了。
却又觉得太过不可思议,那吉家牧场离这里很远的。
“外婆?”小麦不明所以,还要不要继续按住牛脸了?外婆已经盯了好一会儿,外婆眯着眼睛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秀花面上略显恍惚地摆摆手:“松开吧。”说完,心里寻思着。这事儿有没有那么凑巧,边琢磨边回了前院。
……
与此同时,县里。
左里正的大儿子还没到左家酒铺子,就发现店门口正围着许多人。
隔着人群,左里正的大儿子听附近的人一顿夸奖,连着街对面的许多掌柜,都特意出来在对左撇子遥遥拱手祝贺,他惊喜的瞪大眼。
撇子的小女婿又考中啦?
秀才公了。
听附近的人告知,那罗峻熙好似在永甸县参考者中,名列前茅。
“撇子。”
“哎呀,大哥?你咋来了呢”,左撇子离老远看见人就笑,顾不上再多细问问左里正的大儿子为何来了县里,一把拽住人家的手,笑的见牙不见眼道:“哥,你再早来一会儿,就能瞧见报喜的官差。刚才咱家放鞭炮来着,俺家小女婿成了秀才公。”
显摆,赤裸裸的显摆。
左撇子曾经念私塾花了他老爹不少银钱,那些钱够娶仨媳妇了。每天起早贪黑的念书,学的咋样不论,倒是全村人都知道他极为刻苦。最后用他爹骂他的话,就是顽冥不化,整一个大白鼠,啥也不是。
终于啊,他有天靠小女婿翻了身,他家有了一个考一回就中一回的罗峻熙。
感觉像是自己高中了似的。
左里正的大儿子也跟着高兴坏了。
他甚至表现的比左撇子还激动。
毕竟左撇子被下一个牲畜“牛来了”影响,早已做好自家孩子又又考中的思想准备,只需耐心等着即可,一切尽在意料之中。
可左里正的大儿子哪里知道这些。冷不丁的遇见这种天大喜事,面露红光。
左里正的大儿子又是头一次借光,被这么多城里人注目、恭喜。他忽然意识到一个哲理,城里人又如何,孩子要是出息的话,就算是京城人也要羡慕他们游寒村人。
左里正的大儿子略显飘乎乎的踩着鞭炮屑,跟着左撇子手攥着手,朝店里走。
只这几步路,他就听到不少人指指点点羡慕。
有打听的,问:“听说考中的秀才公,只是这家的女婿,并不是亲子?”
“不是。正是因为不是,你瞧瞧人家的女婿,再看看自家的。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要扔。如此大的喜事,让送喜信的官差,紧着先送到岳父这里,咱可真是眼馋。有几人能做到这点?太给老丈人涨脸了。”
“可见他媳妇在他心里重,他的丈人一家待他也应是不薄。”
还有帮着宣传的,告诉后来者:
“你们是没瞧见,刚才官差来报喜信,那个热闹劲儿。官差特意说了,让这家秀才公的岳父快些家去,让家里的秀才公牵头,将这次咱县里高中的秀才,隔三日后全部带到县衙,知县大人要见。”
“哎呦,是吗?可见秀才和秀才还不一样。让这家酒铺的秀才公牵头,他应是咱县里学识最厉害的吧。”
“那可不。要是按县里排名,这家的,是头名。”
左里正的大儿子听到外面那些人议论,使劲挺了挺腰背,嘴角翘的,强压都压不下去。
他早忘了自个来是干啥的,牛群被他忘到后脑勺,倒感觉自己是来借光装逼的。
还斜眼看看旁边的左撇子,想学一学左撇子的做派,别给咱游寒村名人罗秀才公丢脸。
而今日,左里正的大儿子真不白来,他当起了打工仔。
六子挂出提早就准备好的“秀才酒”广告幌子。
家里人实诚啊,甭管何时何地,脑子里都在钻研着赚钱。升官科举都不及挣钱。不挣钱,前面那两样都扑腾不开呀。
借着罗峻熙喜榜的东风,永甸县花清酿酒铺子,飘扬着横幅宣传:只要喝了咱家的酒啊,娃娃们读起书来不犯愁,通天的星光大路啊,谁喝酒谁家就出秀才公。
你家罗秀才是喝酒喝出来的吗?
没错,喝完后,那作诗写文的灵感,直冲他脑门。
六子瞪着眼,浑身透着自信,手边拄着大幌子,让人感觉,明明不是那么回事也像是真的。
虽然明眼人都知晓这话是忽悠人的,但是还别说,效果极为不错。
这事就像吃喜糖能沾沾喜、抱一抱别人家胖小子能生出娃似的,凡是有送孩子读书的人家,真就打算今年过年、上元、二月二的酒,通通都在花清酿买。
甚至有那特别迷信的人家,居然抢着今日发喜榜买。总感觉今天买,沾到的喜气能更多一些。
左里正的大儿子还送什么信啊送信,哪里有空提那些。
他不太懂铺子里各类酒的价格,也介绍不清楚哪种是清香的、哪种是浓香、酱香的。哎呦,这个花样多,不就是酒嘛。
只能卷卷袖子,用极为热乎的皂胰子水泡手,泡的指甲里的黑泥通通不见,连着手腕也洗的很是干净,这才拿着舀酒的家伙什,站在装散酒的酒缸前,帮顾客们打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