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杨不知杏花怎样了,他赶回旧粮仓时,发现几部警车停在那里。他暗暗着急,没想到“长条”和“大头”会把警察叫来,事实上,“长条”拨通急救电话时,值班人员问他患者的病因和症状,“长条”不好隐瞒,只得如实说明。急救电话是联动服务,一听说是枪伤,急救台立即通报给公安部门,大批警力随后赶到。
李杨借着夜幕潜入大门附近,想看看究竟。正巧两个警察走过来,一边走一边交谈,“……那个女的已经死亡,市一医院的急救车来时她已经咽气了。”
“真可怜,年纪轻轻,长得又漂亮,唉!”
“红颜薄命啊!”
李杨胸口一阵剧痛,双眼模糊了,“杏花,你死得冤啊!”他把头埋过草稞里,无声地抽泣着。
“唉,这事真邪门了,那几个家伙,最高的那个颈骨折断,后半辈子就只能躺在床上了,有没有知觉还是个问题。另外两个昏迷不醒,估计是严重脑振荡,离白痴不远了。还有两个神智恍惚,刚才问他们话,什么也讲不清楚,撞鬼啦?”一个警察不解地问,“谁知道,哎,头怎么说?”
“一言不发,还在那边勘察。”
李杨明白,“长条”和“大头”迟早会开口,杏花的身份很快就会查到,警方也很快就会来找他。虽然自己没有杀人,但如果警察追究起来,义父的事有可能会暴露,届时必有居心叵测之人盯上自己。自己麻烦倒不要紧,要紧的是义父临终前的嘱托,因此目前暂不能和警察照面。接下来时间紧迫,自己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李杨最后看一眼杏花死去的地方,强忍着痛楚离开了。
市郊一处豪华的别墅里,张明正焦躁不安地在客厅内踱来踱去,他已经知道今晚的事败露了,现在令他担心的是陶德不知去向,不会落到警方手里吧,那样可就麻烦了。这时一阵电话铃响,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抓起电话沉声道:“说,怎么回事?”
“老板,陶总,陶总找到了。”电话里传来急促而惊慌的声音。
“在哪里?”
“老板,陶总好象,好象……”对方显然在斟酌字眼,“少废话,他怎么了?”
“陶总,他……他……疯了……”
“什么?”张明似乎没听明白,电话里的声音低下来,“局子里的弟兄们找到他时,他正在路旁乱喊乱跳,他的车翻到堤坝下面。奇怪的是他身上没有受任何伤,只是一个劲地乱骂,连带……连带您都骂上了。”
“他骂我什么?”张明警觉地问,“骂您…玩…玩他马子,还克扣…给他…的…的红利……,还…还数了…一大堆…您以前做的事……”
“混帐!”张明气极败坏地打断手下的话。
“是啊,弟兄们见他胡言乱语,赶紧把他架上车,估计去现场的其他警察没有发现,大伙儿就把他弄到您常去开会的那个点,您看现在怎么办?”
“你确定他真的疯了?”张明沉吟片刻后问道,“千真万确。”
“那好,”张明脸上露出一丝狞笑,“把他扔到精神病院,记住,别让局子里的弟兄们去,找两个不常露面的人,免得露了身份。还有,给他安排单间,省得他胡说八道,连累其他兄弟,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另外,既然事情闹大了,要注意说法,别让外人钻了空子。”
“是,老板放心。”
张明放下电话,脸上阴晴不定,“妈的,死了倒好,弄了个不死不活的,老子还得管着他。过一阵子平静了,非得找个机会让他彻底消失掉,这样一来,所有的线索都断了,自己也就安全了。”
不过这件事真有点邪门,这么多人都拿那小子不下,莫非他修炼得道了?也不知道他用什么手段,居然把陶德*疯了,这小子该不会来找我吧?张明猛然一惊,连忙对门外一个手下吩咐道:“阿三,让胡子那几个人尽快赶回来,这几天你们要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公司那边的事就交给祁总,不要来烦我。”
“是。”手下恭敬地回答。张明走到墙上的全国地图跟前,看着上海的图标,嘴里发狠道:“臭小子,我会收拾你的。”
李杨赶回自己下榻的小旅馆内,把寄存的一个箱子取出来,旅馆内不便挂电话,他走到街上,找了一部公用电话。孟云的住宅电话是李杨做卫生时从办公室里抄来的,接到电话的孟云有些意外,“小李,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有事吗?”
“孟阿姨,我有重要的事要对你说,你在哪里?”
“重要的事?小李,现在已经很晚了,明天到单位说行吗?”
“孟阿姨,事情紧急,是有关王教授的事。”
“王教授,你是说王伟,你,你是怎么知道他的?你到底是谁?”孟云十分惊奇,“阿姨,电话里不方便,见面你就知道了。”李杨尽量压低嗓门。
十分钟后,李杨走进孟云的家门,孟云住在一个公寓小区内。房子两室一厅,室内布置得简朴大方,堆满书的架子和摆放工艺品的橱柜一看便知房主人的文化层次。
进屋后孟云刚一问及,李杨一头跪在她面前,“阿姨,”他眼泪流下来,泣不成声。
孟云猝不及防,大吃一惊,“小李,你,你这是干什么?老王,他,他怎么了?”
李杨用颤抖的手打开箱子,捧出里面的骨灰盒,“阿姨,王教授他…已经…走了。”孟云看着骨灰盒,不敢相信地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