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暖燕读完传单,平静地递还给熠彤,问:“你公正地说一句,这件事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毕竟,夏家人什么都还没做,我却因为担心他们会拿‘换女儿’的事大做文章,先下手为强了。是我的心胸太狭隘了吗?”/p

熠彤当然向着夏暖燕说话,就像他向着七爷说话时一样,主子杀人放火也是有理的。他恭敬道:“奶奶绝对没做错,要怪就怪罗家!那夏家一旦听说‘换女儿’的事,在罗家的基础上加一把火,提供出几个假的目击证人来,那将会非常麻烦。而且,罗家已经不行了,夏家找上的将会是孟家,还会置你于两难的境地,这些都是可以想见的。”/p

夏暖燕低头啜一口西湖龙井,心头变得跟这茶汤一样清明,对啊,她只是“收回”了母亲带给夏家的一场无边富贵。仅此而已,她又夏须愧疚。/p

青儿沐浴完后,夏暖燕亲自下厨,做了几样清爽可口的膳食,摆开了午饭。水晶百味鸭,旋覆花汤,观音豆腐,茄汁凤尾鱼,鸡丝凉面,茯苓乌骨膏,这些色香味俱全的菜上了桌,两人都非常有胃口,将每一样都吃下去大半。/p

席间,薄荷又汇报了隔壁梅园选下人的情况。原来那一天,夏暖燕把竹园的“丫鬟福利”一宣布,立刻就一阵春风似的传开了,也传到梅园那一边。/p

以荷藕为首的一群丫鬟听了,心里都蠢蠢欲动。尤其是荷藕,她私心里猜着夏暖燕是个待下极严的主子,在竹园没有发展前途,才从竹园“逃”走了。谁料想她刚一走,竹园就有了大幅度提升月钱的福利,她本身是二等丫鬟,月钱六百,只要做几个月,她就能变成一两银子的一等丫鬟了!/p

荷藕非常后悔,可她是自己选择离开的,这会儿再灰溜溜地钻回去也不大像话,于是她就撺掇着二三十人一块儿往竹园去。这些人都是夏暖燕挑选丫鬟时,被刷下去的人,她们不能登堂入室地伺候,就在园子里做些洒扫浆洗的粗活,处处陪着小心,想等夏暖燕一个恩典,留下她们做正式的竹园下人。/p

同时,洳姨娘和褒姨娘那儿还没开始挑人,人已经跑了一半,她们非常生气,也没了选人的兴致,只留了十几个粗使丫头就罢了。/p

夏暖燕在心里把算盘一打,两个姨娘房里各有八九人,梅园的粗使十五人,这么一算,她们那处每月里的下人开销,包括例菜银子和月钱,加起来就是二十两银子。/p

这倒也还罢了,跟她原先的理想标准是一样的。然后,她园子里也用不了多少人,可以压缩到五十两银子,这样一来,公中发到她手上的下人用度,每月都能节省二百两银子,快赶上她一个郡主的俸禄了。/p

青儿啃着鸭子腿,叹气道:“孟瑄那么有钱,你帮他省这个钱干嘛?别理会这些小事了,赶快生个主意,把那两个小妾打发走了是正经!”/p

夏暖燕诧异地笑道:“好端端的,打发走人家做什么?人家也没惹过我,自从那天见了面,人家至今还在禁足中呢。”/p

青儿把眼一瞪,教育她说:“不是东风压了西风,就是西风压了东风,你们的男人是同一个,所以注定永远都是敌对关系,过一百年也不会变……你对夏家还懂得先下手为强的道理,怎么对着两个居心叵测的小妾,你反而变糊涂了呢?”/p

夏暖燕不在意地说:“青儿你反应过激了,谁家不是三妻四妾,若都像你说的这样激烈,这世上早没人了。大家既然都嫁进了孟家,当然得学着和平相处,况且,就算弄走她们,照样会有新的送进来。那天打牌的时候,苏夫人的话里就透漏了给几个爷纳妾的意思呢。哦,说到苏夫人,我吃了午饭还得去看看她的情况,快点儿吃吧。”/p

青儿不可置信地问:“孟瑄已经有三个了还不够,还要往家里带人?”/p

跟夏暖燕一比,青儿反而变成了着急的那一个,有点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意味。夏暖燕笑了笑,喝一口旋覆花汤,用轻松地口吻说:“孟瑄的人根本不在这里,就别编排他了,这些后宅的事都由苏夫人负责安排,连孟瑄也不能做主的。大抵京城的风俗就是如此,公子哥儿们拥红倚翠,外人是羡慕不来的。”/p

“薄荷!碧螺!”/p

突然,夏暖燕听见院子里有些争吵的声音,扬声叫了薄荷进来,问她发生了什么事。/p

薄荷冲院子里一指,不满地说:“还不是那些小丫头们子,小姐你已发了话,说不留她们了,可她们还是一味的缠。”/p

碧螺也补充道:“就是说嘛,开始时她们只做些劈柴、挑水和扫地的活儿也就罢了,我还想着为那些人说情留下,从三百钱的小工做起。可小姐您不知道,她们这两天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刚才听说小姐在用午饭,有几个人还想进屋里来伺候。我已说了,您不喜欢吃饭时屋里人多,她们不光不信,还讽刺我不懂伺候的规矩,又一个人独大。”/p

夏暖燕失笑,看样子那群小丫鬟们不太安分,给薄荷碧螺添了不少麻烦,几天下来积了不少怨气了。/p

想了一想,她吩咐说:“给先前录用和后来自作主张进来的三十个丫头们说,我原本就只留了五个一等丫鬟的名额,陪嫁的四个已经内定为一等了,再往上加,恐被人说我过得太奢侈。既然现在人超标了,那么,月钱提升的规则不变,但是变成了三十个丫鬟里竞选出五个一等丫鬟,余者都是四百钱的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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