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喊过一个随从,低声吩咐几句,随从就跑向了卖身葬父三人组,掏出一锭银子丢给他们,傲慢地说:“要饭的,你们交好运了,我家主子看上了你们。拿这银子把你们爹埋了,然后跟着我家主子当个马倌吧!”/p

三人组面色漆黑,气愤地瞪着那名随从。/p

他们举着卖身葬父的牌子不假,但个个都胡子拉碴,满面凶煞,让路人避之唯恐不及,有谁敢上来搭讪的?而轿子里的孟瑄,曾跟他们主人宁王殿下在一起打了个把月的仗,应该也认得他们,好端端为什么要下他们的面子?/p

夏暖燕掩口一笑,亏那随从说得出口,“把你们爹埋了”,茶博士五十多岁,另一个探子还不到二十,他们怎么可能共有一个爹!/p

“嗯,好久没见你笑得这么开心了。”孟瑄单手揽着她,鼻息缓缓凑近,“那三人得罪过你?我想办法给你出气,作为交换,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p

说着话,他的脑袋已密不可分地黏在了夏暖燕颈窝上,温暖悠长的呼吸像手指一样拨弄着她的发丝。夏暖燕瞪眼,毫不客气地揪住孟瑄的鼻子,问:“干嘛,你想打什么坏主意?想让我答应你,先给我看你的伤口!”/p

孟瑄无奈地蹙眉微笑:“清儿你眼睛真尖,一点小伤也逃不过你的眼睛。好吧,等回家让你看个够,不过从现在开始你要听话,否则燕王府之行,我会有点难办呢。”/p

燕王朱棣迎出了王府,一双鹰目盯着轿队,确认是孟瑄本人来了,微微眯起眼睛。/p

廖之远跳到朱棣的身边,热络地为他介绍道:“王爷久等了,山猫幸不辱命!这位孟七将军,王爷对他一定不陌生,前几天刚兵不血刃地收走了王爷的十八万燕州兵。他哥哥孟三公子,成日在朝堂上给王爷找气生,比三个保定侯还难缠。这对兄弟,我全给王爷弄来了!”/p

夏暖燕眉心一跳,廖之远说的这些事如此重大,她却一件都没听说过,看来有人故意对她封锁了消息,其中还包括皇帝。/p

廖之远继续道:“今天,总算让咱们捉到把柄,他夫人清宁郡主公然行凶,伤害了一位善良无害的出家道姑。是可忍,孰不可忍?王爷,绝对不能放过他们!”一脸小人得志的古怪表情。/p

夏暖燕倒觉得廖之远是装的。说不清为什么,廖之远给她的感觉,戏弄的成分多过于敌意。/p

朱棣轻咳了一声,责备廖之远:“你这只野山猫,开玩笑也不分场合,幸好孟将军雅量容人,又深知你的脾气,否则先拿你开刀。”/p

孟瑄微笑:“是啊,廖家大公子最出名的本事就是开玩笑,我不会生他气的。”/p

“太好了,各位请。”/p

众人开开心心进了府,后花园的凉亭长廊里摆了个临时公堂,衙役、捕令牌、惊堂木,一样不缺。朱棣温和地解释道:“清宁绑架和伤害陆夫人,大小算是一件案子,形式还是要走一遭的,否则会有御史参奏本王偏私义女。”/p

“王爷果然公道。”孟瑄致谢。/p

原告忘心从下轿开始就低垂着头,沉默不语,脸色还是很苍白。/p

夏暖燕以一个大夫的角度看,觉得忘心与其来公堂争一口气,不如静卧吃几副药,看忘心的情况可能都撑不过一场堂审。可是她不准备劝忘心,因为了解,钻牛角尖的女人是最难劝的。/p

哪怕再多的人证明,陆江北是因为练武才放弃了夫妻温情,并不是因为外面有别的女人,钻牛角的忘心也不会接受。用自残身体的方式来陷害“情敌”,可以看出忘心是个很绝很自傲的人。能接受败给假想情敌,却不能接受不战而败。/p

“那么,开堂吧。”朱棣随意地挥手,充当布景板的衙役站成两排。朱棣也注意到忘心的出气多、进气少,于是叫了一个绣墩给她,请她先陈述被害经过。/p

忘心幽幽回忆道:“我看见清宁郡主夏暖燕与一个男人偷情,她为了掩藏秘密,将我捆绑,毒打我,还想杀我灭口。我身上的伤痕就是明证,我的丫鬟和廖将军、安宁侯段晓楼都亲眼看见我被绑在夏暖燕床下,是最好的人证,夏暖燕根本无从抵赖。”/p

朱棣听后一脸惊讶,借口更衣,把孟瑄叫到了屏风后,用商量的口吻说:“撇去命案不谈,受先皇敕封的郡主行为不端,处罚是严重的,不但要褫夺封号,还会被幽闭在皇家寺庙,下场凄惨。若本王知道本案中还掺杂了这个因素,是不会公开审理的。”/p

孟瑄淡淡道:“倘若审理之后不属实,那么该受处罚的人就不是郡主了。”/p

朱棣笑:“听闻忘心居士从不说谎,不管怎么看,都对郡主很不利啊。”/p

“或许吧。”/p

“如果将军有心救郡主的话……”朱棣暗示性地说,“本王可以暂且退堂,你我内室叙话。”/p

孟瑄婉拒道:“多谢王爷美意,我和清儿都感激不尽,只怕陆夫人伤成那样,已等不了了。倘若案子还没审完,她先有个三长两短,死不瞑目,我对陆大总管也难有交代。”/p

朱棣听得面色一滞,心中的火气腾起来,亏得皇室修养功课做得好才没当场发作。/p

这时,段晓楼带着两个人赶来燕王府,其中一个是夏暖燕认得的蒋邳,也是锦衣卫中人。他兄长蒋毅是锦衣卫的叛徒,传闻说蒋毅投了宁王朱权。/p

“快,你给大嫂疗伤,你诊脉!”段晓楼指挥着蒋邳和另一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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