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骁骐的兴奋劲儿上来,抓着萧晨的手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越说越高兴,也就没注意到萧晨的回应越来越少,呼吸倒是越来越急促。
司骁骐自己的酒量可以忽略不计,所以就借口要开车一个晚上都以茶代酒,反正他也是“陪”萧晨来的,索性一路装怂到饭局结束。他当然不会天真地相信酒桌上的醉话可以当做商务合同来看待,所以一个劲儿地向萧晨打听商彦的家世背景,父母情况。萧晨一个晚上都在陪商彦喝酒,菜没吃多少,白酒倒是下去了快半斤,这会儿头疼、胃疼、脑袋里乱哄哄的根本没有心力去回答司骁骐的问题。
“哎萧晨,你说商彦他们家每次能出多少货?”
萧晨在副驾驶座上不耐烦地挪动了一下,没有理司骁骐。司骁骐两眼盯着前面的路,微微侧一下脸追问道:“啊,我问你呢。”
“不知道。”
“不知道啊……”司骁骐有点儿遗憾地咂咂嘴,再瞥一眼萧晨,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萧晨的状态不对。问,“你怎么样,难受么,我看你喝的挺多的。”
“还行,”萧晨尽量简单地回答,他的脸冲着车窗的方向,避开了司骁骐的视线,眉头紧紧锁在一起。
司骁骐大概是意识到萧晨不太愿意说话,终于闭上了嘴,萧晨长长吐出一口气,努力压下胃痛的感觉把身子蜷了起来。
夜晚路况很好,司骁骐只用了不到四十分钟就开回了家。房门一打开萧晨就甩开司骁骐的手直奔卫生间,等司骁骐放下手里的钥匙把房门锁上追到卫生间门口时,萧晨已经砰地关门上锁了。
“萧晨?”司骁骐在外面敲敲门,“你开开门啊,你怎么了?”
萧晨没说话,但是司骁骐听到了哗哗的水声。
“猫猫,你开门,”司骁骐有点儿急了,使劲儿转了转了门把手,门纹丝不动。
“老婆,你开门啊,你让我进去。”司骁骐咚咚地砸着门,里面的水声更大了,隐约传来呕吐的声音和萧晨呛咳的声音。那咳嗽声似乎是从肺部直接喷出来的,每一声都带着撕心裂肺的感觉。
司骁骐直到这时,才从最初的亢奋中冷静下来。他知道萧晨的酒量比自己要好,所以萧晨在酒桌上站出来替自己挡酒时并没有提出异议。在司骁骐看来,与其逞能把自己灌趴下让萧晨费劲拖回去,那还不如索性就认怂,老老实实当个“陪酒”的,别给老婆丢人现眼找麻烦。
可是,现在他站在门外,听着里面传来的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声和哗哗的水声,司骁骐的心拧成了一团。这是他第一次从真正意义上体会到什么叫心疼,那是一种尖锐的刺痛感,从左肋下的某个点迅速蔓延开来,迅猛而剧烈,痛得他只能小口小口喘气,手心里都暴起一层冷汗。
他还来不及自责和后悔,就被心疼的感觉攫住了,挣脱的力量都没有。
萧晨在卫生间里不说话,司骁骐在外面团团转了一圈儿后去了厨房。冰箱里还有西红柿和一把挂面,司骁骐把西红柿放在碗里用开水烫着,转回卧室拿了萧晨的睡衣放在卫生间门口。他敲敲门说:“萧晨,你的衣服我放门口了,我给你做点儿东西吃好吗?”
半晌,司骁骐模模糊糊地听到萧晨嗯了一声。
他返回厨房,西红柿剥皮切丁扔进油锅里小火炒,成糊状时加开水打鸡蛋下面条,最后撒一把切的细细的香菜和香葱,热腾腾地从厨房里端出来。
萧晨已经瘫在客厅的沙发里了,整个头发都是湿的,脸色呈现一种不正常的潮红,眼睛里一点儿神采都没有,那套睡衣还放在卫生间门口的地板上。
“我先帮你把衣服换了,”司骁骐蹲下身子,轻轻抚上萧晨的脸颊,滚烫滚烫的,“然后吃点儿东西去睡觉,好吗?”
萧晨慢慢掀开眼皮看了司骁骐一眼:“心疼了?”
司骁骐果断地点头承认:“嗯,真心疼。”
“记账上,”萧晨头晕,又把眼睛闭上说,“肉偿!”
“怎么偿都行!”司骁骐帮萧晨把衣服扒下来,再把睡衣套上去,手指摸过萧晨明显高热的身体,心里酸成一片。
这不是他的设想!
在司骁骐的计划里,他应该意气风发地开始他的新事业,即便不是大富大贵,也不用看人眼色仰人鼻息地活着。萧晨在他最落魄、最狼狈的时候给了他一个家,他也应该回报给萧晨一个富足温暖,可以“任性”、可以“自由”的空间。
可事实上,他的新安捷从第一步开始就是萧晨的心血:萧晨鼓励他辞职再创业,萧晨帮他卖掉了别墅,萧晨挣钱养家,萧晨帮他联系客户,萧晨替他在酒桌上跟自己的老同学周旋设套……这些其实是萧晨最讨厌做的,那本来就是一只傲娇的猫咪,何曾做过这些“应酬”?
司骁骐羞愧地承认,新安捷的每一次转机几乎都有萧晨的努力,而自己在萧晨面前竟然如此无力,无力到除了做出一碗番茄鸡蛋面,他不知道还能再为他做什么。
司骁骐捧着面条,挑起一筷子吹凉放进萧晨嘴里,看着他刚吃了两口就推开筷子蜷缩起身子。司骁骐把人抱进卧室,自己洗完澡也躺过去,十指插|进萧晨的头发微微用力按摩着头部,心想自己必须要更努力才行,他要尽快让公司运作起来。
***
司骁骐是个商人,商人有商人的行事规则,所以萧晨并没有过问司骁骐要怎么去跟商彦的父母谈,但是也有意无意地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