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琛坐在车上,想起父皇说的话,户部若查柳家家世清白,你方可娶她,否则就是怎么跪朕都不能答应你娶,一语成谶,心底突然生出不祥之感,来往于柳家一年多,柳旺德好逸恶劳,柳家以何为生?没有一个亲戚上门,平民百姓那家没有几房亲戚族人,这怪事,自己怎么一直没想到。

赵琛忙忙赶到柳家,白日小生子上学堂,念琴和柳芽儿宝儿在前院喂鸡,柳芽儿看见赵琛进院门,朝屋里喊了声;“姐,舅来了。”

赵琛进了东屋,柳絮拿着笤帚扫地,看他进来,没停下手里活计,赵琛扯着她,道;“我有事问你。”

柳絮看他一脸紧张,“发生什么事了?”

赵琛从窗子望见念琴还带着两个孩子在前院,没跟进来,压低声道;“你有没有记忆,柳家祖上乡贯是何处?”

柳絮木然地摇摇头,“我不记得了。”

赵琛语气略急,“你来到这里从前一点记忆都没有吗?你好好想想。”

柳絮还是摇摇头,声音极小,仅两个人听见,“我连我父亲柳旺德第一次见都不认识,刚开始看见小生子几个,没有一点记忆,就是觉得很熟悉,很亲近,别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我曾试着搜寻之前的记忆,可是脑子里空空的,就是没有记忆。”

赵琛泄气,看她疑惑,解释道:“你我二人的婚事父皇答应是答应了,但父皇命户部查柳家祖上情况,皇子选正妃家世必须清白,家族是安分守己良民,没有作奸犯科者。”

柳絮听他说,紧张起来,“我也觉得奇怪,年节柳家没有一个亲戚走动,我问小生子,小生子记事起没去过任何亲戚家,隔壁三婶子说,柳家搬来十几年,我母亲决口不提婆家的事,我父亲吃酒好赌,即便是酒后,家世好像也是禁忌,从不当外人提及,对了,三婶子还说,住邻居十几年,柳家没看见一个亲戚上门。”

赵琛越听越紧张,柳家透着神秘,难道是朝廷钦犯,隐姓埋名,躲避官府,赵琛想到这里,汗毛孔都竖起来了,若果真如此,别说是封妃,柳家大祸临头。

赵琛喉咙发紧,捏着柳絮的手,把柳絮的手都捏疼了,自己还不觉得,“柳絮,这件事很重要,你没找找有什么证明柳家身份的蛛丝马迹?”

柳絮想了想,道:“对了,我翻了,连一封书信都没有,当初家穷,就在柜子里找到一根很细的银簪,别的什么都没有,小生子说被我父亲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变卖了,这是我母亲唯一留下的遗物。”

赵琛追问道;“那银簪上能不能看出点什么?”

柳絮摇头,“很普通的一根银簪,分量很轻,不值什么钱的。”

“要不要问问小生子,看能不能想□□什么?”赵琛想不出什么好法子。

“小生子我问过了,不记得什么了,孩子还小,父母好像刻意瞒着,自然什么都不知道。”柳絮沮丧,没想到身份有一天还成了问题。

赵琛懊悔道;“知道这样,当初看见柳旺德问清楚好了,看来只有柳旺德知道,柳旺德被我吓跑了,不敢露面。”

柳絮经他提醒,忽然想起来,道;“对了,过年的时候,我出门口,看见一个男人的身影,很像他,不,好像就是他,我估摸他大概没走远,就躲在附近,城里他不敢勤来,会不会躲在汝阳城附近?”

“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找到柳旺德才能知道柳家的出身家世,你别担心,我回去马上派人找他,这几日我在柳家门口派些人守着,看他能不能回来。”赵琛安慰柳絮几句,打道回王府。

赵琛回到王府后,立刻撒下人马城里城外搜寻,城里搜遍了,无果,城外,也没找到柳旺德的踪影。

赵琛未免焦急,生怕时日长了,皇上不耐烦,取消婚事,大为光火,自己当初剁掉柳旺德的手指,估计柳旺德听见风声紧,吓得早躲起来了,那还敢回来,如今,就只剩下一个法子,官府贴出告示,寻人。

官府告示白纸黑字,画影图形,别的还好,画出柳旺德面貌,赵琛见过柳旺德,长相没大细看,要说描述,有点说不出来,赵琛急忙赶到柳家找柳絮。

柳絮一见面,看赵琛脸色不虞,知道没有结果,赵琛跟着柳絮站在院子里说话,不敢在屋里说,怕念琴几个听见。

“我命官府贴出告示,画影图形,你仔细想想,柳旺德的面貌可记得真切?”赵琛道。

柳絮踌躇,“说怕说不清楚,我取纸笔凭着记忆尽量画下来。”

柳絮和赵琛回到西屋,坐在小生子书桌前,取出小生子用的笔墨纸砚,把宣纸铺在桌子上,柳絮仔细回想一下,跟柳旺德见过两面,印象深刻,她刻意观察柳旺德的长相,小生子和宝儿两个男孩子,跟柳旺德有三四分像,柳旺德面色萎黄,眼睛无神,像是常年泡在酒水里,面容不似饱经沧桑的中年男人,从手上看不出终年劳作,情态似浪荡登徒子。

柳絮提起笔,略思索片刻,落笔。

不消半个时辰,一张人物头像,生动跃然纸上。

赵琛拿起来,扬眉,连说了两句,“像,真像,形神皆像。”

笑捏了下柳絮的脸,“你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才艺,有多少是我不了解的?”

柳絮笑道;“雕虫小技,就这些了,没想到还能派上用场。”

柳絮正色道;“这个人平素品行不端,吃酒赌钱逛窑子,大概荒唐缺德事做了不少,你画影图形找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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