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不到。

抬腿从她身上下来,我蹲在她的脑袋旁边,仔细打量她。

她青春姣好的脸孔,已经被我踹得惨不忍睹,鼻子歪了,糊了一脸的血,还沾染了鞋底的灰土。

但还是可以看得出大致的轮廓。

是个蛮清秀的女孩子,眉眼弯弯,皮肤白皙细致。

虽然个头矮了点——不会超过一米五五。

但是因为经常做运动,身材还是挺不错的,该丰/满的地方丰/满,该纤细的地方纤细,称得上是玲珑有致、前凸后翘。

加上水灵灵的年纪,算是个相当吸引人的女孩子。

现在,则像这秋天的枯叶一样,彻底的颓废了、丑陋了、破碎了。

由于淤血,她的面部在迅速的变得发紫发黑,眼睛鼓胀鼓胀地瞪着,睁得老大老大的,直勾勾地瞅着灰蒙蒙的天空。

血红血红的舌头,吐出小半截,软哒哒的,像章鱼的触角。

白嫩的脖颈上,被绳子印上一圈深紫色的勒痕。

不管见过几次,死人的脸孔,都一如既往的让我感到厌恶和阴森可怖,浑身不舒服。

别开脸,我按捺住心底惶惶然的感觉,手忙脚乱地收回绳子,将它放进背包里。

稍微定定神,抓住她肩膀,刚想挪动尸体,这时候,冷不防听见远处有模糊的脚步声传来,纷乱、交错、重叠,不是一个人。

声音不大,钻进我的耳朵,却跟炸雷一样,手心顿时冒汗了。

只要有人绕过道路两端的转角,就会看见我的!

顾不得多想,我弓着身子,拖着陈晓慧的尸体,费力地拽进身后的树林。

扭伤的脚踝刀割似的,疼得要命。

汗水滑进眼睑里,又刺又痒,眼前的视野都被水汽氤氲得模糊成一团,根本看不清楚。

使劲眨巴眨巴眼睛,我费力地把汗水挤出去,虽然不舒服,好歹恢复视力了。

陈晓慧目测也就一百斤左右,没想到变成尸体后,死沉死沉的,直往下坠。

我把吃奶的力气都使上了,累得呼哧呼哧直喘粗气,拽着她,尽量往林荫深处走。

树林里当然没有道路可言,坑坑洼洼、起伏不平就不说了,还布满了张牙舞爪的枝桠、带刺的灌木、乱蓬蓬的杂草,偶尔还冒出来裸露的粗/大树根和树干树藤……

拖着陈晓慧这个超大号拖油瓶,我简直是步履维艰。

一路跌跌撞撞的,被绊到、刮到无数次。

勉强走了大概有几十米,实在是走不动了,只好停下来歇口气。

用视线四下里踅摸了一圈,我挑了块儿差不多的地方,鼓足劲,费力地将她拖过去,撂在那儿。

那里有几棵比较高大茂密的树,树后是相对宽敞点的一小块空地。

不但有树枝树干挡着,还丛生着乱蓬蓬的荒草,正好成为尸体的屏障和绝佳掩体。

藏好她以后,我抹了把冷汗,强忍着脚疼,掉头往回走。

估计扭到筋了,这么一小会儿功夫,走路已经一瘸一拐的了。

一路把刚才压倒的荒草枝条,手忙脚乱地扶起来,尽量让它们看起来自然点。

当然啦,时间仓促,我也不可能做得太好。

一直回到原来藏身的树后,我稍微松了口气,拍拍胸口,平复了下紧张的情绪。

定睛细细察看刚刚犯下命案的现场,瞧瞧有没有疏漏的地方。

视线一点一点的扫过,我的呼吸停住了,居然真的有!

水泥路面上,有一摊巴掌大小的红褐色血渍,血渍上还有一小包心相印纸巾。

毫无疑问,纸巾是从陈晓慧身上掉下来的,我竟没留意到。

一阵心惊胆颤,我从树后面猛地跳出来,如离弦的箭般,狂冲过去。

抓起那包滴着血的纸巾,用橡胶鞋底在路面使劲蹭了几下,让那些血渍看起来不那么显眼了,然后,赶紧飞快地跑回树后。

跑得太慌张太着急,连脚伤都忘了,心脏砰砰狂跳,紧张得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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