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前,孙启森煞有介事地叮嘱他们,有什么发现、或者想起什么线索,要第一时间通知警方,不准擅自采取行动什么的。

与其说是叮咛,不如说是趁机教训几句。

夙夜的反应,理所当然就是没有反应,直截了当把他当成了空气,彻底无视之。

欧宇辰倒是一副软柿子的模样,自始至终,笑眯眯地点头应承着,一点也没流露出不快的意思。

他表情越和颜悦色,态度越谦和友善,孙启森越莫名地觉得,有阵阵阴风,从脊背上窸窸窣窣滚过。

怎么瞅,欧宇辰都像只成了精的千年小狐狸,不定心里打什么坏主意呢。

弄得他心里毛毛的,直瘆得慌,实在教训不下去,硬撑着干巴巴说了几句,就满脸不高兴地告辞了。

嗯,这绝对不是他小人之心。

***

警察们离开以后,兰姐他们也各忙各的去了。

夙夜终于抬起一直低垂着的脑袋,安安静静看着欧宇辰,不动,也不说话。

任谁被他用那种瘆人的、黑幽幽的眸子,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都会浑身不舒服的,鲜少有人能受得了。

欧宇辰心理素质比洛梓洋还要强悍,不过,他的本意,也是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夙夜,让他帮忙分析,提供意见的,所以耸耸肩、摊摊手,做出副无奈的样子:“不是什么好的记忆,真的不想说啊。”

“……”夙夜沉默着,继续看着他。

“知道啦,会全都告诉你的,我们回房间再说吧。”欧宇辰所说的“回房间”,是指回他自己的房间。

客厅这种开放式场合,显然不适合讲些私/密的往事。

他起身,习惯性伸手拉了把夙夜。

夙夜没防备,一个踉跄,直接撞进了他怀里,忙跌跌撞撞往后退,却被沙发挡住了。

一点也没在意夙夜的不自在,或者自动无视之了。欧宇辰顺手勾住他脖子,半强迫地拖着他往楼梯口的方向走,嘴里嘟哝着,“走啦,走啦。”

这家伙,越来越喜欢动手动脚了。夙夜皱着眉头,挣了两下,没能挣脱,也就由着他了——任谁每天被十几二十次的骚扰,连续骚扰个两三年,再不情愿,也会逐渐适应的。

俩人上了楼,来到欧宇辰的房间。

握住门把手,欧宇辰轻轻一拧——“咔哒”门开了。他侧过身子,很绅士风度地示意夙夜先进去。

对于这些所谓的繁文缛节,夙夜连想都不会想的,直接走到书桌前,拉开椅子,刚要坐下,就被欧宇辰扯住胳臂,不由分说地,拽到床边,一把按坐在床沿上。

夙夜眉头拧得更紧了,刚要抗议,就听欧宇辰说道:“一时半会儿说不完的,坐在床上舒坦点。”

舒不舒坦的问题,夙夜并不介意,不过既然欧宇辰如此说了,他也就没再说什么。

低着头,盯着脚下的拉毛地毯上,上面有一小撮白色粉末,看起来很像食盐。难道兰姐打扫房间的时候,没有打扫干净?

可是,欧宇辰把食盐拿到自己房间干嘛?

好奇心这种东西,跟夙夜是彻底绝缘的,更不可能关心别人的私事,所以也仅仅是纳闷的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坐到他旁边,欧宇辰抬抬脚,以极潇洒帅气的姿势,“啪嗒啪嗒”甩掉两只拖鞋,舒舒服服向后一躺,拍了拍身边空着的位置,建议:“躺着聊天更舒服,你要不要也躺会儿?”

夙夜没吱声,也没动。

这次,欧宇辰倒是没有用武力勉强他,双手枕在脑后,脸上露出回忆的神气,自语般叨咕,“警察来之前,我讲到哪儿啦?

哦,小东的事儿,说得差不多了。

我还有两个室友,其中一个名叫一只耳。很奇怪的名字吧?

因为他只有一只耳朵,他的另一只耳朵在一个特别特别冷的冬天被冻掉了。”

一只耳是个小儿麻痹症患者,出生后没多久,就被父母丢在爷爷奶奶家,后来爷爷奶奶先后病故了。

爸爸妈妈依然不肯收留他,他只好四处流浪、乞讨。

直到偶然间遇见季佳泽,被季佳泽带回了爱之家。

说到这里,欧宇辰的语气变得无奈,“说起来,我们还真是够倒霉的,居然把他安排和我们住在同一间屋子。”

夙夜被他说糊涂了,不解地看着他。

欧宇辰耸耸肩,“怪不得没人愿意要他,朝夕相处,我们才知道,原来除了患有小儿麻痹症,一只耳还有一样顶顶让人受不了的毛病。”

难得听到他用如此夸张的语气,饶是夙夜也禁不住诧异,不知道那个一只耳究竟还有什么了不得的毛病,连欧宇辰都会觉得受不了。

“他居然梦游!”欧宇辰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夙夜猛然握紧了双手,他那么用力,以至于淤血的指尖,青白得都发灰了。

本来就毫无血色的脸颊,似乎也又苍白了一点点。

完全没有留意到他的异样,欧宇辰叹着气,继续说道,“你能够想象得到吧?半夜里醒来,看见眼前有个黑影,跟幽灵似的,在黑梭梭的室内晃荡,真是有够惊悚的。

我第一次撞见的时候,还以为见鬼了呢,吓得半死。”他无奈地耸耸肩,“不过,我还不算是最倒霉的。”

比欧宇辰更倒霉的人是小东。

爱之家的茅厕,盖在院子的西北角,是栋用红砖砌成的小房子,只有十几平方米。

建造的时候,为了省钱,地基没打好,经过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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