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复听了仓洛尘的理由大为震惊。
他想过很多种理由,但却从未想到仓洛尘如此作为,只是为了将所有贵族的愤恨都按到自己的身上,只为了让睿王殿下与皇上不受百官非议。
她说,既然可以一个人背黑锅,又何必牵连他人。
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却像一记大锤敲在了郭复的心坎儿上。
为官多为己,即便为民也在少数,而仓洛尘所作所为,不但为民为国,还为了皇上与那个提携了她的睿王。
为了所有人着想,然后将所有罪责绯衣都扣在了自己的头上。
郭复垂在广袖下的拳头紧了紧,他问:“仓大人是否在接下这差事的那一刻起,就想到了会有这样的后果?”
仓洛尘打着哈哈一笑道:“郭大人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当日稀里糊涂的接了这差事也并非出于本意,但既接下了又不可能推掉,所以……”仓洛尘两手无奈一摊:“我也是被赶鸭子上架,不得不为啊。”
话说着,仓洛尘又云淡风轻的笑了笑,那笑容清朗,如破云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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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洛尘直接回了将军府,而郭复则换了便装去了睿王府。
郭复将方才与仓洛尘所言皆告诉睿王越君正,越君正听了郭复的转述,不禁皱了皱眉心。
“王爷,此事可还有转机?”郭复问。
越君正目光幽深的摇了摇头:“难。”
“可仓大人一心为国,如此岂不冤屈?”郭复一锤掌,一脸的无力与无奈。
越君正淡淡的看了一眼郭复,这么多年郭复一向为官清廉一身清正,倒是第一次见他为了另一名朝中官员如此心急如焚,越君正不禁轻扬唇角,若是那个小子愿意,倒是很会收人心。
“你可曾见过狐狸自己钻进猎人的圈套?”越君正未如郭复一般为仓洛尘忧心,反而神色淡淡不见悲喜。
郭复一时之间没有明白越君正话中的意思:“王爷是说?”
越君正轻呷一口清茶,微垂的目光看着茶盏中的碧水在灯光下微微荡漾:“仓洛尘,是狐狸。”
狐狸主动钻进了猎人的圈套,自然有她自己的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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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一月后,仓洛尘终于再一次站在了朝堂之上。她在满朝百官愤恨的目光下身姿笔挺如松,站在了朝堂的正中央抱拳一礼:“臣仓洛尘,特来复命。”
一时之间朝野四静,只有她那沉稳的语声响彻金銮殿。
“一月余,臣共募得白银四百五十万两,精粮百万石,特此前来复命。”
顿时朝堂哗然,所有人都知道仓洛尘没少“搜刮”但却不知她竟然一个多月“搜刮”了这么多银粮。
但哗然之后便是愤懑,因为想起这些银粮都是从自家府库中抢去的,不禁更是义愤难平。
老皇帝的唇角扬起了清浅的笑意,但一瞬后却又恢复如常:“好。”一个好字,声如洪钟,满朝议论之声即止。
“此事你办的不错,朕本该重重赏你,但这些日子参你的奏折堆如山丘,你可知此事?”
“臣知。”
“那这罪状你可认?”老皇帝沉声问。
仓洛尘抱拳一礼:“臣知罪。”
“好!仓洛尘目无法纪罪责堪重,理应重则!”老皇帝此言一出,百官无不心中窃喜叫好。
周德更是笑容瞬间爬上了满是褶子的脸,心说报应总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