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木此去极为凶险,仓洛尘那一句十去九难回完全不是夸张。这六十个人去,能回来十个就是奇迹了。
“我知此去凶险,我一无是处死不足惜,但他……”
白化的话未说完,仓洛尘一抬手止住了他的后半句。
“你想要送死,还是在质疑我的决断?”仓洛尘眸光幽深的看着白化。
仓洛尘可以有很多面,她时而浅笑言谈,时而杀气凛然,但在白化看来,却都不如她那幽深的眸子一瞬不瞬看着你的时候令人胆寒。你无法猜出她心中所想,但她的目光却好似能看透你的内心深处,令你所有的心思想法都无所遁形。
白化被仓洛尘的目光生生压低了头。半晌,仓洛尘方才移开了目光看向城墙之外:
“军功再大,却也大不过性命。况且……”
仓洛尘负手转过身来看着白化:“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
仓洛尘话必不再多言,转身向城楼下走去。
听了仓洛尘的话,白化怔怔的立在原地,待仓洛尘将要下城楼之时,他方才猛然之间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在她身后抱拳深深一礼。
还有一日。
傍晚十分,余阳峽城门打开,一队人运送着火油与柴枝出了城。
仓洛尘面色无波的站在城楼之上,看着远处兵士忙碌。又命人将所有的食物分给了士兵,让大家在战前好好吃一顿饱饭。
却不知这一顿饭,将会是多少人的最后一顿晚餐。
翌日。
一早,仓洛尘便习惯性的早早醒了,躺在床上本想再睡一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所有人见她都是神色无波,无惊无惧,但大战在即又怎么能做到毫不在意。又是以三千对两万的悬殊差距。
但此刻在这余阳峽中,她就是这三千守军的魂,若她的心乱了,那这余阳峽也会随之而乱。
仓洛尘来到城楼上,余阳峽守将胡权正在分兵布防,见到仓洛尘他两步迎了上来。
“如何?”仓洛尘沉声问。
“一切准备妥当。”胡权回答的干脆。
仓洛尘点了点头没说话,又看了眼城外依旧空无一物的官道,方才让胡权守在这里,而自己却回了驿馆喝起了茶。
接近傍晚之时,以手支颐睡着了的仓洛尘忽然被一阵“咚咚咚”的鼓声吵醒。
她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与预计时间相差无几,北疆先锋军来了!
仓洛尘不疾不徐的站起身,喝了口茶润了润喉方才出了驿馆,向城楼而去。
城楼之上,边关的长风凛冽,吹着战旗哗哗作响,平白的为这苍茫黄土增添了一抹苍凉感。
胡权见到仓洛尘,给她让了个最中间的位置:“如您所料,北疆军在那里扎了营。”
北疆两万先锋军就驻扎在了余阳峽城外不远处,也正是仓洛尘先前所料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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