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清晨,此起彼伏的鸟鸣打破宁静的夜,东方露出鱼肚白来,阵阵冷风驱散林间的稀薄晨雾。

蜷缩在陈誉臂弯中的方霏动了动,努力地往温暖的地方凑过去。

陈誉眉心微蹙,不悦地努了努嘴。

片刻后,长睫蝶翅般轻轻颤动几下,徐徐睁眼,映入眼帘的首先便是臂弯中的清瘦小脸。

方霏睡得深沉,身子柔若无骨,青藤绕树似的,依附在他身上。

陈誉蹙眉,不动声色地抽出手臂,将她从怀中拎起来,放到一旁,让她背靠着山石,才伸手拍了拍她清瘦的脸颊,唤道:“方霏?”

半梦半醒间,似是听到有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方霏干裂得起了壳的唇角动了动,有气无力的哼了一声,声音低得跟蚊子哼哼似的。

陈誉愣了愣,拿手覆上她额头,掌心传来微微的灼烫感,就势拉起她手腕,伸出两根手指头搭上脉搏,鄙夷地皱了眉,不悦地哼道:“未免也太不中用了。”

方霏身子骨虽弱,却还算硬朗,一年倒头,生病的次数屈指可数。此番先是连日来的奔波,再加上提心吊胆,且夜里又受了风寒,恰巧又刚好来了月信,便彻底击垮了她。

浑浑噩噩中,她觉得犹似置身于冰窖中,彻骨的冷,冻得她连魂魄都在瑟瑟发抖,小腹那里却似蕴了一团火,一阵一阵的,炙烤着她,徘徊在冰与火之间,痛苦不已。

迷迷糊糊中,一股带着清冷梅香的温热气息扑在她口鼻间,方霏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顿时觉得那股子说不出的难受缓和了许多,好似无边黑暗中的一点星光,给人带来无限的希望,使得她不由自主的就靠过去。试图摄取更多。

正埋头号脉的陈誉额角瞬间出现几条黑线,抬手揪住方霏后脑勺上的秀发,向后扯去,将她凑到自己脸颊上乱蹭的唇硬生生移开。

烧糊涂了的方霏却不肯罢休。拼尽所有的力气,朝着散发着温热气息的地方蹭过去。

陈誉几度‘警告’地将她拎走,她又不死心的凑上来,最终,陈誉手起掌落。重重敲击在她后颈上。

方霏脖子一歪,彻底老实了。

陈誉吁了一口气,捉住她细长的皓腕,修长的手指再度搭上她脉搏,细诊过后,不由自主地将视线下移,挪向她下腹处,顿时,方霏裙子上的一朵红梅跃入他眼中。

陈誉脑子里的嗡的一声,双颊火辣辣的。雪白的牙在下唇上咬出明显的齿痕来。

她这症状明显是受了风寒,再加上劳累过度,又恰逢月信,才导致气血两亏,卧床静养几天也就没事了。

但此地乃是荒郊野外,八面透风,如何能静养?

即便立马启程往赵家镇走,有些‘紧要’的事总得要先‘解决’一下,可方霏一直昏迷,那件事。他实在是不方便帮她,而荒山野岭的,又找不到别的女人帮忙……

“方霏?方霏!”陈誉喊了两声,四周的鸟儿顿时叽叽喳喳吵成一片。似是在回应他。

陈誉气得头疼,蹭地站直了身子,拎起昨夜从狼窝里带出来的唯一个包袱,大步朝前走去。

林中的鸟啾啾啾的叫着,似是在指责他不该丢下方霏一个人。

鸟群的谴责似是起了作用,走出几步后。陈誉脚下的步子迈得越来越小,忽然左手握拳,重重地砸在路旁的树干上,一个转身,折返回了原地。

“方霏?”陈誉不死心,又喊了两声。

方霏迷迷糊糊地睁开一丝眼缝来,眼前似是被罩了一层纱,周围的一切全都看得不真切,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很快又阖上了眼。

半蹲在地的陈誉沉默半响,重重地哼了一声,从包袱里掏了件披风出来,将她整个人裹住,往背上一甩,马不停蹄的往赵家镇方向走去。

日落月升,昼夜交替。

月亮挂在枝头,星河璀璨,方霏在颠簸中醒来,夜风一吹,脑子顿时清醒了许多。

脑子一清醒,身上诸多不适顿时变得强烈起来,等弄清了处境后,方霏大囧,脸色绯红,快要滴出血来,而此时,身体某个难以言说的部位恰好涌出一股热流……

身下的陈誉似是觉察到了什么,兀然停住下坡的步子,试探着喊了她一声,等了片刻没得到回应后,才重新启程,沿着陡峭的山路往山下走。

趴在他后背上的方霏死死咬住唇,整张脸快要烧起来似的,僵硬着身子,一动不动的挂在他后背上,决定将装死进行到底。

在这种时候醒来,不仅陈誉会尴尬,自己会更尴尬,装死才是正确的选择。

又是一阵忽高忽低的腾挪跳跃,陈誉偏瘦,后背上的骨头磕得人生疼,昏迷时没有知觉还好,这一醒来,身体变得敏感,疼痛就接憧而来,被背的人竟比背人的人还要难受。

一路上,方霏死死咬紧牙关,才没喊出声来,等到忽上忽下的剧烈颠簸停下后,才悄然睁眼,打量四周,俨然已经到了山脚下,前方隐隐能瞧见点点昏黄的灯火。

陈誉也不在使用功夫,走得四平八稳。

在深山野林中度过了好几天,再次见到不远处的农家灯火时,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方霏心中五味杂陈,泪水不争气的就溢出来,吓得她赶紧闭上眼,不让眼泪夺眶而出。

陈誉若是知道她一直装睡,想也不用想,肯定会直接将她扔到路边的稻田里,拂袖离去。

走走停停中,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两人终于抵达了赵家镇。

夜色已深,街上仍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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