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瞳达里昂愤怒地将遮在眼前的头发甩到脑后,忿忿不平地坐在一根枯死的老树根上,他实在搞不明白,怎么到手的金灵果真不翼而飞了,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箭雨彻底打断了他的财路,同时也捎带走了他的二十多个兄弟的性命,再搭上相同数量的伤兵。这笔买卖亏大了,他暗想。
虾佬母腾巴手里捧着一支白羽箭走了过来,弯下腰凑到他的面前说:“团长大人,您看这箭有点古怪。”
达里昂接过箭,细细查看起来。看得出这枝箭制造工艺相当考究,三棱式的箭镞上粘着不知道哪个倒霉伤兵的血液,箭杆笔直,木质坚韧而不乏弹性,杆尾用绿色颜料勾勒出一棵参天大树的模样。
达里昂心里咯噔一记,他完全没想到会在密林地遇到传说中的翡翠领树精灵,也没想到双方会为了八只小老鼠大打出手,看来完成任务后需要向雇主索要双倍的佣金才对。
他一把把箭枝掰断,对虾佬说:“是树精灵。让兄弟们抓紧时间休息,咱们得把欠的账收回来。”
天色已晚,雇佣兵们围着几座火堆坐在一起,吃着烤紫薯和烤肉,彼此间窃窃私语,小声地聊着今天的际遇。
黑瞳走了过来,怒斥道:“谁让你们生火的?”
一个长相粗豪的佣兵无所谓地答道:“头儿,兄弟们就是想吃点热火的东西,放心吧,有树木的遮挡,远处发现不了的。”
达里昂一脚把这个佣兵踹倒,吼道:“你们这群笨蛋!说不定你们的敌人已经悄悄追了上来,就在你们欢快地品尝美味佳肴时,一箭射穿你们的臭嘴。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瞧自己的对手,否则会遭受百倍的报应!”
他环视一圈,佣兵们都低头不语,接着冷冷地说:“实话告诉你们,我们这次的对手个个箭艺精湛,武艺超群,特别善于丛林作战,能不能拿到佣金,活着走出密林地,还难说。”
达里昂转身对跟在身后的母腾巴说:“休息得差不多了,让兄弟们整队出发,我们去找那些该死的丛林老鼠。”
十分之一个沙漏之后,尸鹫们再度沿着之前撤退的方向原路返回,十人一枝火把,火光闪烁地照亮他们前进的道路,派出去的斥候在队伍的周边小心谨慎地活动着,以防发生不期而遇的遭遇战。
等他们快要靠近之前被袭击的地方时,佣兵们老道地熄灭了手中的火把,握紧各自的武器,等待着团长发出最后的命令。
虾佬跑到达里昂身边,话语中带着兴奋,“斥候报告说他们还在那,嘿嘿,看来他们绝对没想到我们会杀个回马枪。”
达里昂点了点头,“走,去看看。”
他俩摸黑走了上去,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向远处张望,只见在林中的一块空地上,隐隐约约看见有八个人围着火堆在说笑着。达里昂拍了一把他的分队长,他们又悄悄地退了回去。
“怎么只有八个人?”达里昂皱着眉头问道。
“看来帮他们的那些树精灵已经走了。”虾佬想了想说。
“会不会是个圈套?”
“斥候在周边没有发现大部队的行迹,看来的确离开了。”
黑瞳摇了摇头,犹豫不决,迟迟没有下达命令。
“头儿,”虾佬焦急地说“还犹豫什么,兄弟们都等着呢,八万金灵在等着咱们呢,干吧!”
达里昂咬了咬牙,重重地点了一下头,“管他奶奶的,干!”
佣兵们小心地围了上去,一轮箭雨过后,呼喊着冲了出去,等他们跑到火堆边时,全部傻眼了,除了烈烈燃烧的火焰和不知道谁丢在火旁的一个啃了一半的紫薯,火堆边一个人也没有。
“不好!中埋伏了,快撤!”达里昂这才醒悟,高声叫道。
佣兵们慌里慌张互相簇拥着转身想跑时,密集的羽箭如同下雨般由上而下地倾泻下来,有的佣兵被一箭射穿了头颅,有的被射穿脚背钉在了地上,更多的如同肩上戴着羽毛饰品的大将军般到处乱窜,跑着跑着就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那些躲过了箭雨的佣兵,还来不及自叹好运,刚跑出火堆的范围,就被不知道从哪而来的长剑削去了脑袋。
疾风骤雨过后,地上躺满了各式各样的尸体,阿尔他们慢慢地从各个方向围了过来。
“都杀死了,没有一个跑掉。”古尔夫低声对他说。
阿尔轻轻地点了点头,,此情此景他在梁女坡曾经见到过,那是狼人的恶行和罪恶,只是没想到这一次他自己也成了惨剧制造者,不禁让他感慨由生。
忽然,他们面前的尸堆动了两下,一具背部插满箭枝的尸体被推开,黑瞳达里昂坐了起来,他满脸的泥土和血舞,垂耳长发粘连在一起,变成一条一条的,他抱住刚刚被他推开的虾佬的尸体哭喊道:“全死了,全死了……你们这些魔鬼,愿五神让你们全部下地狱!”
阿尔嘴角抽动,没有说话。
一旁的梅楚冷冷地说道:“说别人是魔鬼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想自己曾经做了些什么,你们不来杀我们,我们会杀你们吗?现在摆在你面前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输死一搏;二个是立即丢下武器,成为我们的俘虏,在只需要付出一只手的前提下,你能苟延残喘地等到有人愿付出与身体等重的金灵来赎回你的性命。”
“我呸!”达里昂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我很后悔之前没第一时间动手杀死你们。”
“不用废话了,说说谁是你们的雇主吧?”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