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一看便是响马盗贼,萧沥对付起来,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顾妍捏了捏先前被车夫拽得生疼的脚踝,心里默默盘算着,如果待会儿要跑路,能有几分成算。
她不由侧头望了眼萧沥。
这人倒是沉得住气,到现在都没什么动作……可她怎么觉得他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为首的汉子举着把大刀走过来了,目光落到萧沥手上。
还有鲜红的血液沿着指缝滴落下来,连这样都面不改色,可见是个练家子……
那大汉举着刀吼了一声,招呼着兄弟就要上前,萧沥却突然一只手伸出来,制止了他们的动作。
顾妍身体微绷,警惕地环望四周。
至少等他们打起来,她也不能拖后腿,先得熟悉一下四周地形,看往哪里逃比较安全。
谁知她是多想了,萧沥竟淡淡丢了一句话:“大爷,别白费力气了,直接绑了吧。”
他乖乖伸出两只手,一副任他们为所欲为的模样。
顾妍:“……”
一定是她的打开方式不对。
说好的以一敌百呢?说好的骁勇善战呢?
不是说小战神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吗?
你这是在逗我!
她一定是在做梦,或者就是她幻听了,耳鸣了……
那盗匪汉子也显然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他当是什么呢,原来是只纸老虎,一下子就被自己吓到了!
汉子自信感顿时爆棚,一时挺直了腰杆,装模作样地咳了声,“来来来,把他们两个绑起来!”又咧着大黄牙笑眯眯地道:“温柔一点啊!”
顾妍整个人都不好了……
是谁说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这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窝!
想着就狠狠瞪了萧沥一眼。
他一定是故意的!
身为锦衣卫左指挥佥事,职责无非是效忠帝王,不比金吾卫、羽林卫、虎贲卫这些卫所做的都是明面上的事,锦衣卫多数情况下处在暗线,掌刑狱、巡查、缉捕、审问。
他萧沥肯束手就擒,只能说明这一群响马贼正好是他的目标所在。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既然要捣了人家的老巢,又何必将她也一道牵连进去!
顾妍愤愤不平,但她手无缚鸡之力,更别提要对付这些身强体壮的糙汉子,说不定人家一刀下来,她就缺个胳膊少个腿了,眼下只得低头。
不情不愿由着他们给自己双手绑上麻绳,一只粗粝的大手倏地捏住了她的下巴。
“这是个小妞吧?长得可真俊,绮红楼的兰姑姑一定非常喜欢!”
冰凉凉的温度,一瞬像是触发了记忆里某根弦,一股恶心绝望痛苦涌上心头。
她的眼前微暗,耳中也听不见任何声响了,只有回忆深处,那似男似女阴阳怪气的音调一寸寸碾磨她的理智。
“柳建文的外甥女啊……呵呵,我还真得好好感谢你……”
身体不由自主瑟缩紧蜷起来。
萧沥皱皱眉,几步上去打开那盗匪的手,接住全身僵硬的的顾妍。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双目中一片涣散寻不到焦距。
“我妹妹身体不好……”萧沥淡淡解释了一句,将顾妍横抱起来,对那大当家说:“反正我们现在没有反抗的力气,带路吧。”
众人面面相觑,大当家的挑挑眉,手一挥,里外三圈围着他们便往老巢里去。
山底又恢复了平静,有心人留了下来,将原先草木毁坏的痕迹遮掩过去,只是没人发现,在那丛生的草木之下,落了一粒晶莹剔透的黑色棋子。
顾修之如疯了一般往山下追去,顾婼跌坐在地上泣不成声,所有人都下了车马,立在那处沉默无言。
安氏神色复杂地望了望幽深的山谷,心下一瞬砰砰乱跳,福至心灵地想着,这么高摔下去,不死也得半残了吧……
虽然有了些许心理准备,可她万万想到,真能做得这么狠!
她确实依言安排了一个患病的马车夫,可那人又是怎么做到精准地控制着是哪辆马车癫狂,而其余的相安无事的?
她以后若要对付自己,是不是也这样轻而易举?
安氏不禁打了个寒颤,暗自庆幸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顾衡之突然就醒过来了,空荡荡的车厢里一个人都没有,他揉了揉睡意惺忪的眼睛,撩开帘子一看,所有人都在外头站着,二姐还哭得肝肠寸断。
他坐到车辕上,脚尖踮了踮吃力地下车,“二姐,你哭什么呢?”
清灵童稚的声音,惹得众人不由朝他看过来。顾衡之似乎发现了自己身上穿着的烟粉绣兰草衫裙,不自在地提了提。
“衡之?”
安氏的声音微讶,一双美目霍瞪竟是不可思议。
顾衡之挠了挠头,“大伯母怎么了?我怎么穿成这样……”
安氏身子颤了颤,不由伸出手扶住了杏桃,觉得脑壳阵阵地抽疼。
顾妤也同样傻了眼,和于氏面面相觑,陡然意识到了什么,那目光又望向山下。
树静风止,啼鸟莺莺,暖春青草淡淡的香气,带来山林深处的幽暗冷清。
这样一来,她的五妹妹,定然凶多吉少了吧……
原先有些沉重的心情,竟然微微雀跃,顾妤的眼眸深处,慢慢染上了点点喜色。
总是滞留在原地不是办法,他们都是女眷幼儿,在此事上无能为力,安氏迅速带着着人回了府上。
春杏昏迷不醒,那车夫干脆便是被车轮碾压至死,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