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家却不去开电视,对于苏凛来说,真的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

苏凛还记得,曾经有那么一次,他的爸爸妈妈出门了,就留他一个人在家里。为了不让他看电视,故意把有电视的那个房间给锁上了。

于是,在做完了作业之后,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做的苏凛,硬是拿着一根葱扫帚上扯下来的棍子,撬开了房门的锁,进去看了电视。

当然,这件事的结果,就是苏凛的父母回来之后大发雷霆,甚至扔了一个碗在他面前,丢了句“干脆去讨饭吧”之后,就把他赶出了家门。后来还是奶奶出面,把他带了回去。

那是苏凛第二次见到爸爸发那么大的火,第一次是因为他偷了家里的五十块钱,在学校里买了一大堆零食分给同学——他以为,只要这么做了,就能和他们成为朋友。

那一天,苏凛的爸爸直接跑到学校来,狠狠地骂了他一顿,如果不是老师拦着,说不定还会直接动手。

而在其他时候,爸爸在苏凛的印象里,都是十分好脾气的。

比起一发火就拿起竹棍打人的妈妈来,爸爸每次都是护着苏凛的人。苏凛也总是在那种时候,往爸爸的身后躲。

只是,也许是因为平日里都十分吻合,所以苏凛印象最深的,反而是爸爸发火的样子。

会做饭,会家务,会画画,会吹口琴,还会武术——在苏凛的眼里,爸爸几乎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在很多年以后,妈妈还说过“你小时候,不管谁问你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你永远都说是喜欢妈妈,我听了都难过死了。”

事实上,对于妈妈所说的事,苏凛一点印象都没有。

所以,在发现这样无所不能的爸爸,有可能去世的时候,苏凛的脑子里都是空白的。

在写完了作业之后——苏凛也很惊讶,那种情况下,他竟然还能记得这种事——苏凛就那样在门口坐了一整天,直到天色彻底地暗下来,才被大伯领到他家去。

一直到吃了晚饭,妈妈才从外面赶了回来。她抱着苏凛压抑地哭着,一边说着明显就是假话的话:“爸爸出门去了,要过一阵子再回来。”

当天晚上,苏凛是睡在大伯家里的。

床上的床单和被套都是新的,有一股好闻的味道,但苏凛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他不明白现在的情况呢?为什么,他会不明白呢?

可苏凛,就真的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继续上学放学,除了本来每天都在一起的齐昊然请了假,身边少了一个人以外,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

再然后,就是葬礼了。

其实苏凛对这些事,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唯一记得的,大概就是下葬那天,飘着小雨的天,以及第二天,跟着一起去了的狗吧。

苏凜记得,那只狗的名字叫做胖胖,是他们家养的时间最长,也是最胖的一只狗。

也不知道是他家的风水不好还是怎么的,他们家养的狗,总是越长越瘦,而且总是莫名其妙地死掉。

甚至还有那么一次,家里养的一只母狗,生了一窝五只小狗,在一个星期之后,一只都不剩地死去了。

所以,苏凜想,胖胖能以这种方式离开,也不能算是一件坏事。

胖胖被埋在屋子边的空地上,没有墓碑,也没有什么拿来做标记的东西。现在让苏凜去找那个地方的话,他也找不到了。

有时候苏凜也会觉得,自己还是挺凉薄的。

齐昊然是在几天之后回来的。两人之间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经过了那么多的年月,苏凜早就已经记不清了。记忆中仅存的,也就只有那漫无边际的白,以及比知道从哪儿传来的闲言碎语了。

再后来的事情,苏凜的记忆就更模糊了。仿佛被刻意地遗忘一样,没有留下一点影子。只有从后来妈妈的描述中,才能得知一二。

“如果没有齐昊然他们家的帮忙,可能我们连那栋房子都要被抢走。”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苏凜记得妈妈说过这样一句话。

但这种事情,外人能帮到的,毕竟还是不多的。

所以到了最后,妈妈还是带着苏凜搬了出去,只留下了一栋在名义上还属于他们的房子。

突然响起的音乐声打断了苏凜的思考,他将煎好的鸡蛋和火腿盛到盘子里,关了火之后,才端着盘子走出厨房,拿起桌上的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喂?”一手拿着手机,一手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和面包,苏凜走回桌子边,随口应了一声。

“是苏老师吗?”带着些许强自的镇定的声音从手机的另一边穿了过来,苏凜一下子就听出了这是前两天见过一面的毛悦的声音。

那天聊过之后,韩天华和毛悦是答应了他,在周末的时候,带韩林去心理医生那里看一看的。所以这时候接到毛悦的电话,苏凜并不觉得奇怪。只是,毛悦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点不对劲?

“是韩林妈妈吗?”拿着刚做好的三明治,苏凜问了一句,在得到对方的回应后,才再次开口,“发生什么了?”

“苏老师,小林他,真的……”说到这里,毛悦的声音突然带上了哭腔,似乎是对面的人忍不住哭了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手机那头才传来了韩天华的声音:“苏老师,我是韩林的爸爸,这么早就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

苏凜觉得,他大概是猜到发生了什么了。不过,他当然不可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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