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西行,土地越是逐渐显露出了荒凉之感,半天也难得看到一片茂密的植被森林,有的地方裸`露在外的土地甚至已经沙化。于是当接近了地图上百草堂的位置时,那一片郁郁葱葱的浓密绿意便格外的显眼,在猛烈的日头下让人不由得精神为之一振,觉得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跟着清凉了不少。

此时已是又一天的下午,正是一天中太阳最毒辣的时候。叶牧在地图上寻到了附近最近的一处小村镇,让迦罗在那附近落了地。

要去百草堂,也得先把叶茗安置好,让他好好休息。然后他自己前往,行事也方便些。

西凉的风土人情与中原大不相同。小镇中没有楼阁,密密麻麻排开的房屋多以泥土砌成,从房顶到窗舍乃至屋门大多是拱形结构。麦色皮肤,穿着清凉的人们在街上走过,有臂套金环身罩薄纱性感热辣的舞女,有披着斗篷神秘莫测难识真容的过客,还有远方而来的一些行商和过路的商队。镇子虽然不大,却是十分热闹,半点看不出中原那般的人心惶惶。

在一处旅舍落脚后,留下叶茗,叶牧独自一人出了门。他打算买几件这里的行人常穿的那种黑色斗篷,以备不时之需.向过路人和店家一路打听着,他转进了一片颇为密集的房舍群落。

阳光落在房檐上,在不算宽的过道中投下阴影。这里比起外面的街道要安静许多,见不到什么人影。叶牧一路不快不慢地走着,在转过一处拐角后,消失了踪迹。

少顷,他来的方向传来一阵急急的杂乱脚步声,一个身材丰满,微微有些发福,穿着陈旧的中年女人匆匆出现在拐角处,紧皱眉头伸着脖子四处张望,满脸的焦灼慌乱。

黑色身影在她身后无声无息地落下,即使在太阳下晒了半天也没带上半点热乎气的森寒长刀连鞘一起搭在了女人的脖颈上。叶牧问:“你跟了我这么长一段路,打算做什么?”

猛然听闻身后不带感情的话音响起,中年女人吓得狠狠一个哆嗦,紧接着却没有失声尖叫,而是急急反过身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乍然间大放悲声。

“少侠!求求你帮我一件事,我做牛做马也会感激你!求求你!”

她毫不顾及架在脖颈处的长刀,手忙脚乱地将腕上的银镯子头上的发簪耳边的耳环等物统统摘下来,在面前聚了小小的一捧,向叶牧那边推了推。随即重重磕了几个响头,砰砰直响,不一会额上已见血痕,口中只是反复说着“求求你!”

泪流满面,血污容颜。红肿眼中,蕴滔天恨意。字字声声,如杜鹃啼血。

叶牧收回长刀,侧让几步避开这莫名而来的大礼,极快地扫视了中年女人一番,没察觉什么异样。便说:“你先起来,有什么事好好说话。”

女人忙忙爬起来,将那一捧首饰收拢,看起来想往叶牧手里塞又不敢造次。举起衣袖往血泪交织的脸上抹了一把,顿时脸上看起来一片血淋淋的十分恐怖。她努力赔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说:“少侠,到我家说行吗,就在这附近,很近的!真的!”

叶牧看着她,平静地说:“我没有那么多功夫。你直说,想让我帮你什么忙?”说着一纵身,落在了一侧的房檐上。

中年女人一急向前追了两步,冲口而出:“求你帮我杀一个人!”

这出乎意料的回答让叶牧停住了正待离开的脚步,他注视了中年女人片刻,确认她是认真并迫切的,于是问:“为什么找上我?你想要杀的人,又是谁?”

“只有六大门派的人才敢在这里也带着武器。你这身打扮,我知道你是七杀殿的。大家都说七杀殿本事很大,没有杀不死的人。”女人说着,眼中放出渴求而仇恨的光,“求求你!杀了那个百草堂用毒的畜生!”她失声痛哭起来,“他杀了我的孩子!”

百草堂?

叶牧翻身落回她面前,简短地问:“具体情况?”

女人哭着,絮絮诉说起来。

天快黑时,叶牧返回了落脚的旅舍。

那个女人的孩子,前些日子得了不知名的重病,药石罔效。她病急乱投医误找上了百草堂的毒系弟子,对方哄骗之下用她的孩子试了药。她眼看着孩子不好了,忙抱着去寻了另一位药系弟子,这才知道孩子居然中了毒。几岁大的小孩子,就这样在她面前痛得哭号了好久好久才生生咽气。

从女人的叙述里能看出,她对于害了自己孩子的毒系弟子是恨不能生啖其肉,夜寝其皮的,但对于同为百草堂的药系弟子却仍然尊敬推崇。而在她叙述事情的过程中,表达对那名毒系弟子的痛恨时,曾反复用到过“果然”“大家都说”之类的词语——百草堂毒系在西凉似乎并不受欢迎。

明天需要验证一下,这是此地真实的通常认知情况,还是对方因为遭遇惨变而神智有些昏乱才说出的臆想。

他扫了一眼地图,视线落在了百草堂的标志上。

那个女人关于暗杀的请求,他并没有答应。

他没有多么强的正义感与侠义心肠,如果真的要动手杀人的话,必然是为了他自身的原因,旁人的悲痛与故事,和他无关。尤其在他现在还有求于百草堂的情况下,更是无意节外生枝。

不过,如果明天向药系一派的询问没有结果的话,对方说的那名毒系弟子,或许会值得一探。

这般思量着,他睡了一觉起来后,揣上叶茗出品的祛毒丸解酒丹之类,便驱马直接往百草堂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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