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的脚步很轻。她走的每一步都仿佛是踩在刀刃上。冷风灌进她的脖子里,灰白的乱发蓬松的飞舞在耳边。即便是杵着拐杖,脚也不听使唤的打着哆嗦,险些栽倒在积雪之中。

她记起她还是楚氏身边的人的时候,是如何一般的风光,是如何的心狠手辣。可是转眼来,自己却守在这西墙内守了多少年。

楚氏不能要她的命,但可以将她囚禁在这西墙之中永远的剥去她的自由。。

老婆子哆哆嗦嗦的从袖笼中掏出锈迹斑斑的钥匙来。在她推门而入的一瞬,那长明灯受到屋外的冷风,忽地一下子熄灭掉。阴冷的天气将四周镀上灰冷之色,连案上摆着的灵位也是。

“真是苦了你们了。”老婆子兀自说着话,哈出一口冷气,将手揣在袖笼之中,就着简陋的桌椅坐了下来。

“可是寂寞了?”

“为何不来找我呢,也省得你们跑了那么远的地处。”老婆子继续说道,抬起头一扫案上摆着的灵位,面色清冷。

乔妈妈离开之后,水池边上立马炸开了锅。轻罗皱着眉头将胭脂拉着,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怀中似乎有许多话要说。方才胭脂的神情和动作都打眼了些。若是那乔妈妈回头跟楚氏一说,胭脂少不了是一顿好打,到时候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心有余悸的朝着乔妈妈离开的方向看了看,确定已经离开西墙了方才松了口气。

大家都猜不准方才乔妈妈所说的到底是何意。只是依她而言,楚氏好似是生了病却只能老婆子一人能解。但是老婆子巴不得楚氏赶快死。这做奴才的光天化日之下竟是让自己的主子早点死。乔妈妈免不了多说了几句。

不过说的是何,她们是没有懂的。

胭脂朝着那后院路上看了许久,心中却是比那些女人了然了几分。楚氏保着老婆子,不过是因为老婆子掌握着她的种种罪行。而老婆子原来也为楚氏效命干过活,自然也是做了不少的亏心事。现在形势看来,楚氏做了亏心事,自己心中过意不去,才得了个心病。而这心病只有老婆子可以解。不过就是双方都是互相握着把柄罢了。

那日,从老婆子进那屋子之后就再没有出来过。直至入夜,老婆子也没有回来守着她们干活,就好像是消失在了这院子里一样。众人惊讶之许,却都是没有过问。

身处西墙之中,自己都自身难保了,何必要去为他人着想。

夜深人静,那些女人早已歇息躺下。这才方便了胭脂出门寻老婆子。沿着记忆中熟悉的路线图,穿过月亮门,从一处较大的灌木丛中穿过,便可以见着那不大点的屋子。

轻轻从外推开门,果然见着老婆子跪在蒲团之上,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串佛珠,嘴里念念有词。胭脂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这些灵位,原来总是隔着一段距离看不清楚。现下看来,竟都是一些与胭脂身份相符的女人。灵位上的名字都是些主子取了方便唤的。

胭脂的到来并没有引起老婆子的惊讶。她只是略微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胭脂,又悠悠的闭上。

胭脂面色平静,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仔细瞧着案上的灵位。“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知道了多久了?”老婆子不紧不慢的开口问道,手依旧是捧着,嘴里念念有词。

“对了,我竟忘了你是个哑巴。”

胭脂倒是不心急,盘腿坐下来。

“呵,倒是第一次见着见到如此多的灵位还有不害怕的女儿家。”老婆子抽出一丝冷笑,放下手中的佛珠认真的打量胭脂。

这女子生的娇,眉眼如远山青黛,弯如新月,淌出脉脉柔情。可是细细瞧去的时候,她的眼里分别是洞察一切的了然。

胭脂低头温和一笑,并不介意老婆子方才所说的话。这摆在案上的灵位不过都是些死物,空有的牌位连尸骨都找不着,她又何来的害怕这一说。老婆子重新将视线聚于前头,慢悠悠的说道:“你倒是个聪慧的主。”

胭脂的笑凝固在脸上,不明老婆子说的话用意何在。

“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不懂得认命。既然是已经到了西墙,即便是楚氏放过你,你也不可能会好生走出柳府。若注定了当个哑巴,还不如一直都在柳府安安稳稳的度过。我保你的平安。”老婆子的声音低沉却非常有力,一字一句敲在了胭脂的心上。

她,慕容胭脂若是信命,大抵在慕容府上之时就已经魂归西天。她就是不信命,她要等,等到那个时机便抓住,一举翻盘。

“你每日每夜走过的路我岂会不清楚。你有出西墙的心,可是你以为会那么容易吗?这些人就是下场,你也想落得剥皮削骨的地步?”胭脂唇上的淡笑一收,笑容已是僵硬在脸上。难道这些女人都是因为想要逃出西墙被抓回来毒打致死的?

“怎么样,怕了吧。”老婆子抿着唇,神色复杂的望了一眼胭脂,心道:“这下她总不至于拼上自己的性命逃出这个西墙了吧。”

胭脂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裙摆,眼神充满坚定。她若是被老婆子那几句话就被吓到了,那她就太小看她慕容胭脂了。

隔日,天气已经大好。院中积雪化去不少,院中的女人们都在忙着隔年穿的衣裙。柳府发下来一些劣质的粗布,用来给她们做来年的衣裳。

轻罗最小,女红也不怎么好。倒是苦了胭脂,一人做了两人的份。这些刺绣女红是最打发时间的,常常一坐便是一下午。那些女人见着胭脂刺绣


状态提示:34.第34章 夜谈--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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