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颐殿,晚膳后,萧太后遣退宫人独自一人翻阅礼部拟定好的宴客名单。

燃了宁神的香,香味幽长,不知不觉微有困意。

“倦了就早点休息吧。”天颐殿一角暗处传来男子关切之声,欣长身影站在阴暗里,影影绰绰。

萧太后皱了皱眉,“你怎么来了?”

大抵听出萧太后有些不高兴,男子轻声回答,“最近闷热厉害,我带了些清凉解暑的药给你。阄”

“劳你费心记挂哀家。”萧太后视线重新盯在宴客名单,仔细研究,随口吩咐男子,“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男子身影动了动却没有打算离开,“我听说各国都派了皇亲到南溟,小郡主的婚事,你有什么打算?”

“再怎么打算也总比继续留她在宫里好,她在一天总惹祸,芳儿的孩子因为她弄的小产,还连累远兮要去大漠,我萧家真不知道怎么惹了她这个小孽障,宫中已经无宁日了。哦”

“看在兰心的份上,为小郡主择婿多考虑一番。”

“哀家能害她不成!”萧太后声音带了一丝恼意,“真要害她,干脆留她在宫里,迟早逃不过皇上的手心!”

“皇上很疼她,我想”

萧太后冷笑打断他的话,保养得体的容颜生出一抹冷厉,“确实疼她,疼的恨不得纳入后宫,就像慕容亦城那样。年纪足可以当人的爹爹,却抢了自己的侄女为妃,慕容氏的脸就快被这两父子丢尽了!”想起当年,一向冷静的萧太后还是不免动怒,捂住心口她轻拧眉头。

男子见状从暗处冲出,一股药香氲染开,快到萧太后面前,她拿起案上砚台朝他砸过去,砚台砸偏从男子脸颊擦过,墨汁泼了男子满脸,他脚步一顿,不敢再靠近一步。

“你别动怒,小心身体。”他语气处处透着关心,还有一丝无可奈何。

“你算什么东西,哀家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就当为兰心着想,从来她都最牵挂你。”

“哀家半生聪明,却生了她这个蠢丫头,不仅没有从连利扬那里探听出任何消息,却有了孩子。眼看自己的女儿和亲舅父luàn_lún,她怕是想死的心都有,哪里还能想到哀家。”

男子心惊脱口而出,“皇上真的想对瞳瞳”

萧太后斜睨他一眼,随后长长叹口气,“皇上没有得不到的,他耐心比先帝好,下的功夫也到位,这次不能送兰心的女儿顺利嫁人,哀家可就没有办法帮她了。不过话说回来,只要没人知晓他们亲甥舅关系,就当慕容氏宫闱的一段秘密不说破就好。就怕”她站起身从袖中取了丝帕擦拭男子被墨染黑的脸,眉宇中终是染了一抹担忧。“慕容氏不能断了子嗣,可luàn_lún生下的孩子多有惨,你最清楚。”

男子轻握萧太后手腕的手止不住发抖,这个问题显然令他想起极为痛苦的过往,萧太后了然另一手搭在他手背安抚他。

良久,男子缓神对她慢声道,“我知道该怎么办。”

萧太后释怀一笑,“来帮哀家瞧瞧这些名单人选,你一直当兰心女儿那么看待,她的女儿择婿嫁人你也要多费心费心,是不是?”

男子身子一震,唇角掠过一点苦笑,“多谢太后恩准。”

萧太后的赏赐源源不断送来关雎宫,皇后康心雅与其他后妃也陆续送来礼物,南溟这次宴客目的就是替连映瞳择婿,宫里每个人都忙忙碌碌,这么热闹的场景从三年前帝后大婚后再没有过。

连映瞳白天要应对来关雎宫的妃嫔,一整天下来,她累的精疲力尽,晚膳也提不起胃口。

“小郡主,你又清减了。”厉璇直摇头,司针坊送来的衣服改了又改,连映瞳还再不断瘦下去,对任何食物也提不起胃口。

“要麻烦她们再改了。”她心不在焉瞅着窗外快凋谢光的蔷薇,她就像那满架蔷薇从怒放的惊艳逐渐失去勃勃生机。

厉璇没法劝说,她在站阿麟的那一边,即使阿麟错的再离谱,对小郡主的疼爱,却毋庸置疑。

“先喝完药,凉了更苦。”

“谢谢璇姑姑。”她转回头,瞅着那碗难闻味道的药,连映瞳端起一口喝下眉头不皱一点。她再不想喝,也是她保命的药。

夜深,这几天闷的厉害,厉璇怕她闷出暑气开了半扇窗户透风。

连映瞳沐浴时低头看布满全身青紫的痕迹淡了很多,她心头烦躁,披了衣衫倚在窗边。难得今夜风清凉,吹了一会儿渐渐平息心头燥热。

院里两尊白玉石雕琢的蔷薇花型灯,每晚点燃蜡烛放置其中,灯架设计巧妙一来可避风,二来院里不仅有了光亮,蔷薇花似的倒影一年四季无论寒暑每晚可看见。

原先没有,慕容尉迟不知怎么知道她惋惜蔷薇花过季必然凋零,特意命人做了这对安置在关雎宫。

那时,她十二岁刚入宫,根本不习惯宫里生活,不习惯厉璇这么严苛教导她,更不喜欢与慕容尉迟说话。

为什么慕容尉迟看中她?

她问了,他却说这个问题他要用一生一世来回答。

为什么会是她?为什么?

她困惑至极,双手捧住脸,埋在双膝间。

如果没有遇见慕容尉迟,当年她会被谁买走?过怎样的日子?

还记得买卖官婢的地方,她和一群差不多的女孩被人绑在木桩边,等着前来问价的人。

听说若能卖给好人家,至少能吃饱饭,活下来。

爹爹希望她活下去,不要报仇,和普通人一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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