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语阁的垂花门外,彩薇早急得快哭出来。

她走时,明明听见小姐暗示她,会和五小姐一道前来。可五小姐一进门,就与三小姐坐去一处说话,她既没看见自家小姐,也不好问到三小姐跟前去。

现在,遥遥看见白宛进来,彩薇如蒙大赦一般,抱紧怀里绿芜交给自己的寿礼,就朝白宛奔去。待看清白宛一身装束,彩薇径直呆住。

“衣裳被五妹的花汁弄脏了,回去重换了一件。莫怕,一会儿我自有办法转圜。”拍拍彩薇的手,白宛长话短说:“拜寿礼开始了吗?”

拨浪鼓一样摇头,彩薇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

“还好,总算没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白宛似乎安慰彩薇,又似乎自语。随后便整肃衣衫,直背端肩,稳步朝寿禧堂走去。

二人刚到廊下,屋里一个尖利的声音立时清脆入耳,正是五小姐秦月茜。

“这四姐姐也真是的,平时迷糊也就罢了,今日可是祖母寿宴,母亲费尽了心思安排,就是想十全十美。她倒好,这个时辰还不来,莫不是想误了献寿吉时不成?”

“小姐别急,奴婢方才听说绿芜姐姐已经去找了,大约很快就来了。”雀巧煽风点火的搭话。

“什么?我刚瞧见彩薇也在门外来着,难不成四姐姐竟是一个人在外头?今日府上可是有男宾的,她也不怕撞上!”

“四小姐从小长在庄子上,规矩上头自然散漫些……”

彩薇方才惊魂甫定,此刻却被雀巧撩的怒火中烧,恨不能立刻冲进去撕了那张恶嘴。

“五妹——”娇憨的声音清浅悠然,白宛一步跨进屋内,打断了雀巧的话。

“今儿个谢谢你的帕子。”绣了茜草的绢帕在白宛手中扬了扬,屋里方才听到秦月茜说话的人,目光不由都落在那帕子上,一时神色莫测。

这方绣帕,今儿一早就被秦月茜捏在手上,看见的人不少。可她方才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说没见过白宛。

秦月茜也忽然想到这一点,耳根顿时有些发红。

白宛缓步逼上前去,微笑中带着几分冷意:“我已经让小丫头帮五妹洗净晾干了,耽误了些时候,也不知道送来的迟不迟,有没有——误了五妹什么?”

声音低沉,三步之外的人都不曾听清二人的谈话。秦月茜却愣是瞧见白宛乌洞洞的黑眸里,甩出一记寒光,流刃般击中自己,惊得她不知怎地就乖乖接过绣帕,身后吓出一颈冷汗。

雀巧也打了个哆嗦,话噎在喉咙里,梗得脸色发青。她从来不觉得,这个鲜言少语的四小姐,竟这样可怕。

“吉时到了。”窦老太太身边的管妈妈适时出声。

一旁张罗服侍的二夫人严氏,斯条慢理正要接茬,眼前一闪,洛氏已然款款上前。

“母亲,寿宴儿媳没有尽多少心,献寿礼就让儿媳厚颜占个先,抛砖引玉,如何?”

众人都是一愣。

其实,洛氏是大房嫡夫人,又是宗妇,晚辈女眷里头本该第一个,但洛氏素来与老太太不契合,在北苑上房更是少有主动的时候,今天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窦老太太也是意外,看看远处的白宛,又想起三少爷秦阆,心里便明白了大半。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洛氏也是有两个儿子的人,如今身边又多了女儿,知道凡事站在儿女前头,便是个有担当的。只是,她何时也能体味体味她这个老婆子的“父母心”!

心里感叹,窦老太太脸上笑意温和:“也好。”

一边,红菱开了匣子,一股沉凝淡雅的异香立时盈满寿堂,教人气爽神怡。

洛氏托着漆盘亲手捧到窦老太太面前,红绸上一挂金丝迦南香的佛珠盘成几匝,高高堆起如小山,小核桃大小的香珠不经雕饰,古拙有趣。

“母亲每到春秋就时常喘嗽,有了此物,日日在房里焚一些,必能缓解。晚间歇息时,亦可切一片含在舌下,自会一夜无梦,好睡到天亮。”

闻言,众人皆是吸气。

这样的大粒的迦南香,平常制成手串多不过十几粒,若是颈上的挂串则必然只用珍珠样大小,可这串珠子,足足百十粒。金丝迦南向来有一片万金之说,这么大串挂珠价值几何,可想而知。如此都还罢了,本是佩戴的矜贵之物,偏偏洛氏还云淡风轻的让老太太日日拿来焚,再不然切一片含服,真真是将作少府家的出身,万金之数在人家眼中也不过尔尔。

独二夫人严氏神情淡淡,眼底暗蕴嘲讽,心道:献这么一大串蠢笨的珠子,再贵重又如何,还不是焚琴煮鹤,脱不了一股子浓浓的铜臭气!

窦老太太也笑意勉强,正要示意管妈妈接了,一个清浅娇憨的声音又起:“哎呀,我竟然与母亲想到一处去了,祖母,您可不能单受了母亲的,还有孙女的呢。”

说罢,白宛便捧着一只小丝囊站去洛氏身边。

“你!你竟敢坏规矩。”秦月茜忽然清醒过来,全然不明白自己方才怎么就让白宛占了上风。此刻见白宛又去借洛氏的风头,她怎么肯依?她才不信一个庄子上长大、家生子儿奴婢所出的庶女,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

白宛浅浅回头,微眯了眼看住秦月茜。

“我,我是说四姐姐不该坏了规矩,前头还有二姐三姐呢,怎么就轮到四姐姐了。”秦月茜下意识瑟缩,待目光落到白宛身上略显寒碜的雪青色交领襦裙,立时又壮了胆:“再说,四姐姐你这穿的是什么。今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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