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等待是一个让人心焦的过程,那么漫长的跋涉可以消解这种焦虑。
逃避,只是一种自我的保护,现在想来,当初离开画临并不只是久夜的一个劝告。
云笺手持茶盏,浅浅地望着蔚蓝的天际。北卫的边城并没有因为两军对战而显得萧瑟,相反,枞林镇透着一股无法言语的安详和宁静,大街上来往的行人虽有喧嚣,可却恰恰弥补了寂静的孤独。
这座酒楼是整个小镇最高的一处,从她这里可以看到整条大街,甚至对面早已喧嚣浮华的一水天也尽收眼底,这也是归梧带她来此处的原因。
这个包厢靠近角落,没有人的打扰,她颇为享受这份安宁。
“看来你对此处甚为满意。”归梧为自己斟满酒,享受乡野之地淳朴佳酿。
云笺淡笑:“我不知道为何要来此处,可走着走着就是过来了。”
傻丫头,如果没有牵挂又怎会想到一个这么偏远的地方。归梧在心中默默地说,心中的怪异感越来越汹涌,可在触碰到云笺的眼神时又突兀的消失了。
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这是在嫉妒还是羡慕。
“这里是我被拐卖的地方,我第一次随爹爹出画临城就是来岑州,那时候只是以为去看望外祖父,可来了岑州才知道,爹爹是来查案的,”云笺陷入回忆中,嘴角微微扬起,似乎又想到了当年离奇却又似命运般的相遇,“你知道吗,当年绑架案的犯人就是秦枫将军的族弟秦阳。”
“当年的事我略有耳闻,只是师父粗略说了句,我也没放心上。”
云笺放下茶盏,闭上了眼感受落日沉沦时的辉煌,显然此时的她心中欢喜:“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当时爹爹身为太子太傅却被皇上委任巡查府衙,只是因为溪哥哥也被拐了,所以皇上才着急了呢。”
虽然溪哥哥差点出事惹得当时的她伤心许久,不过现在却还要感谢他,若非崇溪,她又怎能认识子漓呢。然而想到子漓,心下却黯然,一路走来,她把对子漓的关心均数堙没在心中,只是耐心地对待遇到的病人,她不过是将这份关心延续到身边的人,希望借此向上天祈福。
不知道上天是否倾听了她的心愿,将心念的人送到她眼前。
她在不知觉中成为了人们口口相传的神女,可心中牵挂却唯有那个萧瑟的背影。
“归梧,一水天到底是什么地方呢?”本来只顾着怀念,却在见到熟悉的人影时,云笺对这家“客栈”起了好奇心。
可这叫归梧怎么解释,就像人们给她神女的身份,她的纯洁和美好也不应该让这些世俗的浊流玷污。
归梧的沉默让云笺越发好奇:“当年子漓告诉我,这是一家客栈,虽然我不明白客栈里有这么多女客,可我现在已经长大了,看得也多,你告诉我,那里是不是......”
虽然养在深闺,可云笺毕竟在画临长大,有什么是她未曾见过,或见过又不知道的呢?
要知道,消息传播最快或许是岑州琳琅阁,可消息最杂的必属画临。
当年她无意闯入,幸得一水天老板相救,她无意看轻她们,可她不能不在意子漓进花楼。
“既然这么在乎,为何不去找他?”归梧苦涩一笑,按压下心底始终未曾升腾过的感觉。
云笺恍然,了然而笑,是呀,我在这里,他也在这里,既然他不知道,那么我去找他。
握紧血灵芝,她告别归梧便匆匆跑向一水天。
“客官,您的茶......”话未及说完,小二目瞪口呆地看着屋内唯一剩下的人影从窗口一跃而出,“神,神呐——”
晕黄的月光伴随着黑夜的幕布冉冉而升,当它以柔和弥漫天际时,一水天内人声鼎沸,枞林镇上最是热闹莫过于此。
秦家军俨然成了这里的主顾,子漓和初月一进入便认出那为队长,齐齐看向他,可那位却浑然不知,只顾着和怀里的美人调笑,丝毫没有感觉到自背后而来的一股杀意。
“子漓别冲动,”初月幸得拉住他,“此处人群来往颇多,就是乾国人也不在少数,秦家军的一举一动可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子漓稳了身形,有些歉意地看向初月:“我冲动了,线上楼吧。”
或许是慕老的话刺激,隐忍多年的心竟是在听到或看到秦家军的时候写满了恨意,且愈演愈烈。
初月依约来到楼中较为宽阔的雅厢,却见林孝靖与护卫早已等候。
见到来人,林孝靖立刻起身相迎:“韩老板,这位兄台......”
“我叫忡子漓,”子漓自我介绍,“韩老板寻的东西正是我所需求的。”
初月忙问:“既然我们已到,依照合约,你先将东西给我,我自然保你家人无忧。”
任何人在听到琳琅阁的承诺时都会欣喜,因为琳琅阁从未失信于人也从不会失信于人,可这句话听在林孝靖耳中却变得煎熬。
见他迟迟未动,韩初月心下疑惑:“莫非你想毁约?”
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请动琳琅阁并非易事,可毁约却不是他们能担当得起的。
可林孝靖本就是忠厚之人,他既然不愿意对云笺动硬,便只能对琳琅阁服软。
“并非在下想毁约,只是血灵芝并不在此。”
“那在何处?”初月心急,他与子漓前来枞林镇,第一是为了送药材,第二么,也是他亲身前来的目的,寻药材。
林孝靖带着血灵芝入枞林镇,他便顺道将地方约在一水天,此处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