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圆月朗照,光辉洒在璃王府的屋檐廊角,假山环绕,楼阁耸翠,夏风吹过璃王府院里招展的花草,一时间清香扑鼻,芳馨阵阵[黑篮]活着(all黑子/监狱文)。
连舟觉得,还能看到这样的景色,真的很不容易。
那个时候,她趴在地上,痛得再也无法动弹,她以为自己这一生可能就是这样了,就这样被人拉到街上,活活地打死。
没想到,她还能活着。她还能看不远处的亭台楼榭,看湖水在月光下折射而出的柔和光束,即便是凭栏远眺,风景沉寂在夜色下,她还是能感觉到满足的幸福。
这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她现在没空去想那些曲曲折折,或者可能就会到来的阴谋,她只想静一下,一个人感受生命的欢欣。
况且,那些复杂的谋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计策,就算想了又有什么用呢?她什么都不能改变。
这里不是她熟悉的二十一世纪,她头脑中的很多东西都派不上用场,她依附在这个身世特殊,却又势单力薄的少女身上,根本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游刃有余。
自那次从铜镜中看到一张陌生的脸后,她心里一直都是拒绝接触镜子的,任何能照出她面容的东西,她都下意识得不去碰触。
想到这里,她又勾起一抹苦笑,她还真的是鸵鸟,以为不照镜子,不面对现实,她就还是那个运筹帷幄,身手矫健的卧底女警吗?
想到这里,她的心又有些黯淡下来,窗边的海棠花开得正好,像揉皱了的废纸。
“王爷。”门外传来护卫的声音,紧接着就有男子走了进来。
进来的男子一身暗红锦缎镶金边滚白绫长衫,衣裳半敞,胸膛微微露出,腰带松松系起,墨发如瀑,眼睛狭长,眉梢间似是而非有着些许妩媚风情,举止间又有与生俱来的高贵。
见她靠在桌上,托着腮望着窗外,唐璃不由轻笑出声,说道:“你在等本王吗?”
连舟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朝他挑挑眉后,就不作言语。
唐璃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继续发挥他的想象力,说道:“看看,你才见本王一眼,就落得跟闺中怨妇似的,本王也对自己的魅力深表无奈呀。”
无奈你个西瓜。
见少女鄙夷之色毕露无遗,他继续痞痞地笑,手指轻佻地抚上少女的发丝,说道:“你还没告诉本王,你的名字。”
连舟轻轻拨开他的手,淡笑着朝他望过来,反问道:“你难道不知道吗?”少女眼神平静,却隐隐发着凛冽的光,让人感到有些寒意。
唐璃握手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后,开口道:“虽然本王自认聪敏无双,可是名字这种事情,你不说本王怎么知道?”
连舟没有再说话,脸上仍是保持着淡淡的笑容,眼神却越发地幽深。
你和孟回私交甚好,我的名字,你难道会不知道?不只是名字吧,其他的,你不可能一无所知。
少女的眼神让人有些不寒而栗,唐璃望着她,然后“哦”了一声,笑道:“你叫莲舟是吗?上次在李府,本王听小孟叫过你,莲动下渔舟,宜动宜静,好名字。”
少女淡淡地挑了挑眉:“没想到璃王爷还是一个风雅之人。”
此时,门外的护卫敲门道:“王爷。”
唐璃转过头去,对着门口说道:“进来吧。”
门外的护卫依言推开门,提步走了进来,他弯下腰去,用极轻的声音在附在唐璃耳边,唐璃略略偏头,像在思索,然后眼睛却在她身上来回扫视,接着对着护卫道:“你要他到这里来吧。”
连舟闻言,太阳穴没来由的一跳,她不知自己为何会突然有这种失措的感觉,却也没有心思探寻,只暗暗逼着自己稳定心神。
心慢慢地被抚平,她也不管唐璃在,仍旧托着腮,将视线转向窗外。
然而这时,唐璃却开了口,轻声道:“你若听本王的话,别乱动,跟本王演一场戏,本王便保你无虞。”
连舟还来不及回答,随着护卫的一声“王爷,人来了”之后,房门,就被慢慢地打开了。
跨进门来的少年十八岁左右的年纪,身着月白色的儒袍,衣摆上有淡淡流云纹的镶边,少年面容精致,气质高雅,以玉冠束发,以玉带缠腰,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遗世独立的清雅,远而望之,当真是翩翩美少年,飘飖胜惊鸿。
长身玉立的少年衣袂翻飞在窗风中,额间的红痣颜色浅淡,像是远处西山后薄凉入骨的红日。
见到来人,连舟不自觉地就往唐璃那边靠过去了些。
少年察觉此状,眉头不由微微地蹙了起来。
唐璃却忽然一把揽住身边的少女,将她拉入自己怀中,淡笑道:“小孟啊,你是来看小舟的吗?”
小舟,小舟,多么亲昵的称呼。
孟回淡淡扫向唐璃怀中的少女,只见她静静地靠在那里,丝毫没有反抗,墨发垂落,他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先前对于他的靠近十分排斥的少女,此刻却躺在唐璃的怀中,发丝紧紧贴在唐璃半裸着的胸膛上,柔顺得像是猫儿。
他淡淡一笑,对着少女说道:“莲舟,别来无恙?”
连舟闻言,将脑袋从唐璃怀里探了出来,她勾勾唇角,挣开了唐璃的束缚,少女下巴尖尖,缓缓地抬起,也是一笑,说道:“多谢孟公子的关心,莲舟近来境况颇佳,说来说去,还是要感谢孟公子的厚爱,”她停顿了一下,眼睛在唐璃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