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现在在做什么?”柏莱雅抬起下巴,示意我手中那只正被抽筋扒皮的雪兔。马车里的大少爷吃不惯大锅饭,我自然不得不负担起那只吃货的一日三餐,生怕还没报完恩,对方就因为食物中毒而一命呜呼。“我母亲说,女人不会为了她不爱的男人洗手作羹汤。不过一旦她这么做了,那就离彻底告别佣兵生活不远了。”
柏莱雅已经二十五岁了,但是却时常表现得如少女般任性。她热爱佣兵生活,即使这对于一位女士而言过于辛苦。身着狼皮短衣,腰别两把弯刀的北境美人拥有一头铂金色的长发,每当她昂首挺胸地检阅自家团队,总让我想起优雅而又高傲的狼王。
“有关对方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一点,我想已经说过不下十遍了。这算是一种契约,期限是等他到达目的地。”雪兔抽搐着掉落到地面,单手剥皮的技巧我总也学不会,尽管那柄鲜血淋漓的匕首,曾被凯普林的王后陛下佩戴在腰间。因为这些不方便,我不禁有些气恼。
“难道这不是应该的吗?!”柏莱雅提高了声调,显然要让她接受“报恩”的概念,比强迫她容忍队伍中有一个光吃不做的白脸少爷更加困难。“在北境,无论是谁都应该救援任何需要帮助的人。这是守则,也是……”
“也是团队生存的基础。我知道啦,柏莱雅。但是我们都不是北境人,我的文化教育我要知恩图报。”北境没有国家,没有法律,甚至没有连片的城镇。也因此,北境在大多数人的印象中颇为蛮荒重生之霉妻无敌。然而,纵然是这样的地方,仍然有着不可违背的规则。这其中,相互帮助与诚实守信大约在重要程度上并列第一。
“好吧,这些见鬼的文化差异!”柏莱雅就算是爆粗的样子,也很难让人感到不满。美人的特权嘛,也算是一种理所应当。“他难道就不懂得遵守照顾女性的规则?!我记得这一条就像是金币的价值一样,大陆通用。”
我无话可说。柏莱雅很讨厌“看上去华而不实的东西”,不幸的是蓝伯特正好符合这一条标准。事实上,我们的马车就载人为目的,完全是这个团队中唯一的一辆。除了老弱妇孺和货物,北境佣兵团从来都是骑马的。然而,看上去一副养尊处优状的蓝伯特自然拒绝抛弃他心爱的马车,于是……这辆马车被连接在货物中间,而既然神官大人对此表示满意,我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异议。
天很快黑了下来,尽管我们停下准备晚餐的时候,头顶还是一轮白日。我回到马车上,颇有些分量的棉布窗帘遮挡住大部分寒风,这里比我待过的任何地方都要冷得多,可惜我预先所准备的所有装备都在典伊没来得及带来,若不是佣兵团借出厚实些的衣服给我,紧靠骑士团的制服,不知道能够支撑多久。然而马车里那家伙则不同,我看他来到北境之后,也只穿那身近乎曳地的神官服。正如所料,蓝伯特·华而不实的·渥兹华斯,此刻也正倚靠在马车的一角浅眠,倒是一副安静无害的样子。
“晚餐很不错啊,艾斯蒂尔。”可能是我进来的动静吵醒了他,神逻辑的魔药师抬起头瞧了我一眼。
“我还一直都没有问过你,我们要同行到什么时候?”我在他面前坐下,说到底我还是对这个人一无所知,就连名字都是我随口起的。
“怎么,你想要归顺这个佣兵团?”蓝伯特无辜地眨了眨眼,那眼神就像是在深情凝视一大碗兔子汤。
“我总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自由之身。”对于兰蒂斯女王要的魔药,我还一点头绪也没有。再说,如果同行是一个兰蒂斯来的魔药师,我也感到有些不安。目标要是撞了,可能就要动手抢了啊。
“至少要等到了福柏再说吧。”碧色眸子的年轻人一脸满不在乎,承诺卖身的在下表示压力很大。我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实在不行就直接走人什么的,只是有些习惯了这个世界对于剑士的定义,据说他们……我们都是一群很重承诺的人。
“什么叫做‘到了福柏再说’!难道对于自己的目的地你还没有一点计划……”
“艾斯蒂尔!”一阵寒风骤然打在我身上,柏莱雅在外撩开窗帘,美人先是例行惯例般地向蓝伯特投出一个鄙视的眼神,然后说道,“前方发现了雪狼群,大概要准备战斗了。艾斯蒂尔你也要小心一点,毕竟这次的数量有些棘手。”
我二话不说抄起一旁的拉克西斯之剑,“给我在后方安排一个位置吧,不会拖你们后腿的。”我没办法总是待在安全的地方等待,在未来、在大多数时候,我还是只能一个人战斗。而这究竟是否也是出自于剑士的尊严,我就不得而知了。
柏莱雅一副“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微笑,“幸好我提前给你准备了。”
……得了吧。
拿上剑之后,左边身体就更重了一些。我有些刻意地控制着平衡,跟上柏莱雅跑动的速度。对于一直以来使用双手剑的我来说,左手的力量有余而灵巧性不足,而唯一改变的方法,只有适应。
雪狼并不算是北境的魔兽,只能说是格外凶悍的野兽。但是成群结队的习性和狡猾的个性还是很具危险性的,那些畜生甚至懂得声东击西的战术。柏莱雅将我安排在马车的后面,照理来说并不是攻击强度最高的地方。
对于多次验证了死亡flag的在下来说……“照理来说”可真是个好词。
不过既然侧翼已然作为防御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