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有蹊跷】

南婉仪来找萧君雅那会儿已是午后,几番思忖下来,她还是决定直接去找了皇后。其实以太后对她这胎的看重,应直接去找太后的,奈何太后前天又进了佛堂,为她两个未出世的孙子祈福去了。

南窗边上搁了张榻,萧君雅斜斜的依着,手里捻了枚玉石,暖熙的日头下,映的她侧颜轮廓柔和,指间的玉石荡出温和光亮。

暼见南婉仪进来,她半撑着脸,用捻着玉石的手指了指榻前的凳子,说:“不必多礼,坐吧。”

话语轻轻淡淡略带慵懒,南婉仪看着皇后意态闲闲的模样,心头略有诧异的谢了恩,走到榻前美人凳处坐了下来。

萧君雅指间把玩着玉石,斜眼看南婉仪,问:“妹妹今儿怎么得空来了。”

“回娘娘,今儿的臣妾来此,是有一事相求。”南婉仪脸上挂着恭敬笑意。

“哦?”萧君雅将玉石握在手里,转头看向南婉仪,示意她接着说。

南婉仪微微笑着,说:“娘娘,如今淑妃被贬为从六品顺容,无法再看顾臣妾的胎……所以,臣妾是来与娘娘商量一番,此事该如何解决?”

萧君雅心里有了计较,这南婉仪的目的怕不是让她来定人,于是便问:“那以你看,谁来看顾的好。”

“臣妾斗胆,希望由娘娘来看顾。”南婉仪瞧着皇后脸色说道,想了一想,又怕皇后不同意,便接着表明,“娘娘福泽无限,只求娘娘能庇佑臣妾这孩子。臣妾知晓娘娘还需看顾陈嫔的胎,不敢多求娘娘费心,但求娘娘慈心。”

闻言,萧君雅蹙眉,掌中的玉石如水似冰,她握了握玉石,说:“这怕是有所不妥。”原以为南婉仪会趁此拒了他人看顾,没想法却是来求她。

南婉仪眉心一蹙,还欲再劝,就看榻上皇后将手肘搁在窗台上以手支着额头,把玩着手中玉石,看着她道:“你不必担心,本宫回头给婉贵妃说说,由她来看顾可好。你与她关系一向亲厚,想必婉贵妃必然乐意。”

“妹妹有着身子,要多多小心才是,此事是本宫大意,应该早些日子去通知你的,也省得你多跑一趟。”萧君雅温和笑着,又问:“本宫送你那儿的那个宫女,用着可还称手?”

南婉仪唇角抽搐一下,皇后还真是半点余地都不留的将话断了,她不动声色的说到:“臣妾多谢娘娘怜惜,夏诺如今在臣妾身边侍候着,极为称心。”

“这便好,如此本宫也放心了。”萧君雅笑的温柔,却看的南婉仪心里诡异感颇重,险些压迫的她透不过气来。她目光下意识的放到了皇后指间把玩的圆润玉石上,玉石透着一股温润的莹绿色,那颜色极为让人心安,南婉仪触及之后极快的将视线收了回来,吞咽了口口水,面不改色的站起来朝榻上人微微欠了身,“臣妾叨扰娘娘多时,先行告退。”

萧君雅“嗯”一声,暼了眼一旁站着的春分,“妹妹多加小心,春分送南婉仪出去。”

春分福身应“是”,将南婉仪送出了凤栖宫。

待再次进殿时,萧君雅正摊着手掌看着掌上玉石,唇角勾着浅浅的弧度,听见动静,她旋即将玉石包裹在掌心里,而后侧脸,抬手,将手中玉石朝春分丢了过去。

春分眼睛一睁,手疾的伸手接住了玉石,就听皇后声音懒散的说到:“你走一趟澜月宫,把这个玉石给夏顺容,顺便问问她缺不缺什么东西历史进程。”

闻言,春分不疑有他,领了命便去了。

春分是不晓得这玉石有什么玄机在,瞅见夏顺容接了玉石整个人就呆若木鸡的模样,便晓得这玉石怕是有天大的玄机在。

夏顺容全部的心神都留在了玉石上,也没听见春分的问话,初桃瞧见夏顺容模样,只得代她谢了皇后的好意,说要用的东西叶贵嫔已经差人送了来,暂时不需要其他东西。

听闻叶贵嫔三字,春分心头还真是诧异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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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一道尖叫从澜月宫侧殿响起,随后便是初桃和采绿的凄厉的哭喊声,“娘娘——”

夏顺容悬梁自尽了,用的正是叶贵嫔送来的布料子。

萧君雅知道这事时,拿着眉笔描眉的手顿了一顿,她瞧见镜子里那人的眼睛又黑又沉,头上梳着繁杂的发式,鬓角垂下来一缕流苏,轻摇细摆着,她唇角勾了勾,眼帘微垂,细长的眼睫几欲盖住她眸里的深沉及笑意,“悬梁自尽。”

“如意,派宫女太监往各宫跑一趟,今儿的请安免了,若她们问起因何事而免,就如实告诉她们。让王福安去宣政殿侯着皇上去。”萧君雅搁下眉笔,并不掩饰眼里的笑意,只这笑意与她极为端庄的容颜摆在一起,是极其的诡异,站在她身后手执凤钗的青竹不自觉的就打了个寒颤。

当初董才人自尽时,也没见皇后如此大动作免了请安。到底是以前的淑妃,即使是沦为罪臣之女,这个女人在后宫里也是风光了些时日,她得罪的人不少,同样依附过她的人也不少,是以,有些人听说此事,免不了要走一趟澜月宫。

纪诗云到达澜月宫时,就听见里面传来细细的抽泣声,正座上萧君雅一脸凝重的询问着初桃,看见纪诗云进来,就道:“妹妹怎地也来了。”

“出了如此大的事情,臣妾岂能不管不问。”纪诗云边说边给萧君雅行了礼,后问:“夏顺容尸身呢?”

萧君雅扶额揉了揉额角,“内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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