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吹过楚璃白色的裙子,裙摆像百合花似的飘起,何晏似乎还能嗅到若有似乎的花香味。

楚璃站在那里,静静地,只要不说话,就是所有人心里的女神。

可那仅限于不说话的时候。

楚璃本来已经钻进前往片场的包车,林月半却发给她一条短信问她——

真的就这么走了吗?不和何晏打声招呼吗?

所以坐车坐到半途,楚璃就反悔了。她勒令司机停车,拉开车门打算下车。

严子重眼疾手快地拉住楚璃的胳膊。

“你有什么急事吗?”“你非去不可吗?”“到时候如果耽误了开机我可不管你。”苦口婆心,好言相劝,还真不像楚璃平时认识的严子重。

风鼓动着楚璃的裙摆,楚璃看似不在乎,语气还是很认真的,她对严子重保证说:“你放心,我会赶回来的,保证赶得上开机。”

楚璃毅然决然地跳下车,十头牛和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林月半真的很实诚,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原原本本地讲给楚璃听,包括何晏送林月半回家的事。

楚璃知道林月半家在哪条街哪个巷口,特意往她家赶,没想到正巧迎面遇到回来的何晏。

见到何晏,她脱口而出:“谁准你喝别人喝过的矿泉水了?”

说完,楚璃自己也愣住了。

没想到她连这种小事,也要耿耿于怀到现在,问题是她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纠结什么。

何晏也有过片刻的愣神,反应过来后,他的嘴角缓缓上扬:“我没喝别人喝过的矿泉水。那瓶水是我自己的。”

楚璃没相信:“是你自己的?”

何晏闷闷地笑着:“那瓶水是我喝过放在后台的,不是别人的。你可以放心。”

楚璃被何晏笑得有点不好意思,僵着脸别过眼睛,尽量不去看他。

何晏却十分自觉地走到楚璃身边,两道身影并排投影在昏黄的灯光之下。

有种说不出的迷之和谐。

何晏这才问:“你朋友不是说你去剧组的片场了?怎么回来了?”

“我是赶来见楚母,我忘记正式和她道别了。”

“可你走的不是你家里的方向,而是我家的方向。”何晏淡定地指出事实。

楚璃:“……”

何晏说得对,她赶过来,的确不是为了楚母,但也绝对不是他想象的那样简单。

“何晏。”楚璃停下脚步。

“怎么了?”何晏看着她,眼神温柔、语气温柔,楚璃差点被溺杀在这片温柔底下。

楚璃想起林月半对何晏的评价——心有傲骨、肚有城府。

她们遇到的何晏是同一个人吗?是眼前这个笑得眉眼弯弯的年轻男人吗?

楚璃表示很怀疑。

“谢谢你在现代陪我走了那么长的一段路。”楚璃说话难得这么谦逊,“我知道应付我你肯定也觉得很辛苦。”

何晏的表情在那一刻停滞。

楚璃轻轻拍着何晏的肩膀,眼睛里带着惋惜,她感慨道:“你放心,我以后不会踩着你的肩膀继续前行了,我自己可以的。”

何晏的呼吸顿滞,握着楚璃手腕的力道紧了很多:“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璃慢慢靠近何晏的耳畔:“何晏,你自由了。”

在楚国,何晏的身份,说好听点是前任状元爷,是公主收入囊中的谋臣,说难听点,不就是男宠、面首、裙下之臣。再披露得彻底点,他何晏就是楚璃的一条狗,一个仆人。

以前何晏生辰,楚璃难得心情很好,曾问过何晏想要什么。按她当时那话的意思是,加官进爵、金银财宝等等,随何晏挑选。

何晏的回答却很坚定:“自由,我唯一想要的就是自由。”

这话惹得楚璃的脸色晴转多云,阴沉得不像话。

如今,两人也许就要长长久久地各奔东西,在这个陌生的道路中欣赏不同的风景、遇到形形色.色的人。

他们就像两条平行线,一旦选定了自己的角度和方向,就再难交汇。

这几天,楚璃也想通了,在这个时代,何晏和她都是这里的平等人,她没有理由继续砍断何晏的翅膀,把他困在这方寸之地。

特别是今天的演讲,何晏真可谓是神采飞扬、众星拱月。她就更没理由约束何晏施展他的才华。

“以前你跟我要自由,我没给你。如今我要去拍我的戏,你要继续做你的好学生,今非昔比,我们相处的时间应该不多了。最近我想了挺多,我觉得我不该这么困着你,再继续阻止你做你想做的。何晏,我答应放你走,你不用跟着我了。”楚璃以为自己做了件天大的好事,每句话无不带有毫不掩饰的得意之情,眼睛亮晶晶的,比天上的星辰还好看,“我把自由还给你了,你开心吗?”

何晏没有楚璃想得那么愉悦。

沉默。

他没有说话。

楚璃的确比以前进步很多,懂得感激,懂得站在别人的角度,替别人着想,可她却忘记了,不仅时代在与时俱进,连人的思想都在不断变化着的。

何晏以前心心念念的,就是脱离男宠的身份——去做他不会后悔的事情。而不是像个小白脸似的,窝在女人的庇护之下。

然此时非彼时。

现在的他,想要的怎么可能是自由?

何晏面含嘲讽,低低地笑出声来:“楚璃,你觉得,你现在给我这份大礼,我还稀罕吗?”

楚璃从未见过何晏这么和她说话。

她皱起眉头:“何晏,你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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