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怒了。

他对着坏掉的门辱骂了我一顿。我房东文化水平很高,据说是远古时代的研究生,他将这次的事件上升到了当代大学生普遍没素质的高度,并且坚持认为金融危机、干旱、地震、洪水乃至禽流感都是大学生的错。我有试图跟他解释干旱不是我的错,因为我一个星期才洗一次衣服,但他不听,他坚持要我付一千块的换门费。

我虽然看起来弱智弱智的,但我不傻呀,这扇破木门顶多就值两百块,他一翻就五倍,比房地产还暴利还无耻啊,当然几年后我发现我错了,没有什么能比房地产更暴利无耻。此乃后话,按下不表。

因为这扇门事件,我和房东的关系彻底破裂,他坚决索赔一千,我坚决赔偿五百,僵持不下,他让我滚出他的房子,我就滚了。而江辰来的那天,我在做滚的预备动作。

我如泣如诉地跟江辰说了那个房东对我百般欺凌的故事,江辰听完后长叹一声,说:“那我们和好吧。”

我十分困扰,瞧他这话说的,敢情在他心目中我们这三年就只是一次漫长的吵架?

也许是我沉默了太久,江辰又说话了,他说:“陈小希,我是一个医生,我看惯了生与死、挣扎与痛苦,按你的逻辑来说,我的人生该多超脱,我为什么要纠结在你身上,我一转身就是一个俏护士,一点头就是一个新的人生,我何必惦记着你。”

我一听,不对啊,这段话跟前面那句和好的要求有着天渊之别,莫非我那短暂的沉默被他认为是在摆谱,他决定不陪我玩了?

我转身抱住他的腰,“好吧,我们和好。”

他久久不说话,我急了,手指绞着他衣服说:“你不要跟我玩这种欲拒还迎的爱情游戏了,我已经老到可以结婚生子了。”

江辰拍了拍我的背,“我知道了。”

我松了他的腰,仰头看着他:“什么意思?”

他低头凑近,我神速地捂上嘴巴,闷声说:“到底和好不和好,不说清楚不给亲。”

他偏头看着我,笑了:“好,我们和好。”

说完,他拨开我的手,亲了上来。

我在辗转的唇舌间努力想保持清醒地思考一个问题,一开始是他要求和,为什么到了最后又成了我求着他和好了?而且还得沦落到色诱求和?

但我的清醒只维持了大约三秒钟,然后久旷的嘴唇就主宰了我那没啥主见的脑子。

真的,我们的拥吻很浪漫,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我脑门上的药膏散发出的薄荷味,江辰身上的药味和肥皂味,还有他嘴巴里淡淡的绿箭口香糖味,五味杂陈很美好,时间如果能像播放器,我想按暂停,就定格在这一秒。

可惜时间就算是播放器,我手里也没有遥控器。

我那刚遭受过重创的脑袋在高度充血的状态下突然一阵疼痛,痛得我泪眼汪汪地拧江辰的后背:“我……头痛。”

他松开了我,蹲下来和我平视,我扶着他的肩努力地大口呼吸。

他从口袋里掏出小手电筒,又伸过手来翻我的眼皮,还用小手电筒照着我的眼睛,我被那道光束照得特别想流泪。

最后江辰松了口气,扶着我躺下,然后用医生特有的严肃口吻责备道:“没事,你躺着休息一会儿,脑震荡不可以太过激动的。”

我无语地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这究竟是谁害我激动的啊……


状态提示: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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