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野鸿影瞪着那棵枫树,想上前击杀猛兽却又不敢移动一步,毕竟最后悻悻然放下龙骨法杖道:“少君侯好气势啊!”

青歌扶着枫树笑道:“不敢不敢。”

“来吧,诸位,与我立下誓约,发誓不得将华色使用化兽药剂一事,以任何方式,向任何人、任何东西,透露半分,否则,身死魂殒,祸及全家!”

每一个人都上来,将手按在了枫木的树身上,与少君侯青歌当面立下禁言誓约。那“最后的守护”可不是吃素的,没有人想用血肉之躯作为试金石,去挑战一个四阶法师的守护的强度!

“少君侯,皇后和史官要问你关于华莱·奥罗当年旧事,你是打算现在就走,还是过一会——”绿野鸿影的目光瞥过兽形的华色,带着满满的恶意说:“等解决了这个问题再说?”

青歌瞥了他一眼,在心里将这位和自己十分相像的年轻人挠死了一万遍。

当年你先把自己摆在一个过低的地位来向我意欲用身体求得庇护,失败之后转眼就借着绿野长秋的威势狐假虎威,怎么就有人能这么不要脸呢?

正在此时,一队穿着锈迹斑斑的甲胄的人从远处快速奔来,为首的赫然是那望陵村的年轻人,他高声喊道:

“少君侯!您没事吧?”

青歌整个人都愣了好一下子:“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看到那里……”年轻人气还没有喘匀,伸出手指着占星塔的方向道:“有大型法术的痕迹,就想着是不是您遇上什么事情了,毕竟能施展这种高阶法术的人太少了,甚至眼下极北荒漠可能只有您一人……但是走到半路,就看到地上还有尚未被风沙磨灭的痕迹和血滴,就又往这边来了,您没事吧?”

青歌想到了一个双全的好办法。她问那个年轻人道:“你们有麻醉药剂么?越烈越好。”

年轻人重重点了点头,从包里掏出一串瓶子道:“常备着呢,应该足够用了,您想做什么?”

青歌抚摸着这棵十分突兀的枫树树身,看着华色的目光里,就多了那么多、那么多缱绻和悲伤的意味:“我也不瞒诸位了……这是华色。”

年轻人倒抽一口冷气,目光里却没有任何鄙弃的意味,常年与外界隔绝的铁甲卫遗民对化兽药剂的排斥感并没有他人那么强烈,却还是被这只巨兽给吓了一大跳:“还变得回来么?!”

“我走了之后,她就拜托你们了,待我归来之时,她是人,就跟我一起走,要是她还无法恢复人形,我就留在极北荒漠,陪她……一辈子。”

青歌亲手将无数瓶麻醉药剂灌进了一个特殊材料制成的瓶子里,向着猛兽的嘴中投掷而去,不偏不倚,正好扔进了那张血盆大口中,三秒钟后,巨兽摇晃了几下,随即轰然倒地,砸起半人高的烟尘和砂砾。

青歌看着那只小山高的、黑色巨兽的身影,终于没忍住,一步跨过枫树的庇护,将手按在华色的头顶,又低声重复了一遍她说过的话:“我恳求您,在我重归北漠之前,看顾好她,等我回来……”

“我恳求您。”

说罢,她迅速起身离去,就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身后追赶着她似的。法师们表面上在低声赞扬着少君侯的重情义与年少英才,时不时地偷窥过她空空的双手,一个连法杖都没有了的法师而已,还能做什么?

青歌面沉如水,慢慢地让他们停止了聒噪,转而开始沉默地专心赶路,而只有青歌知道,自己就这么快速的离去,不是怕华色伤害到自己、拖累到自己,而是生怕一个迟疑,她的理智就会败给那一腔翻涌的热血,对着绿野鸿影说,我要留下来等她。

——是生是死,无论多久,我都要等。

只是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在青歌转身离去很久很久之后,躺在地上的巨兽的双眼缓缓撑开了那么一丝丝,露出一片浑浊的颜色和失了焦距的目光,随即又合上了眼,从眼角缓缓流出一滴晶莹的泪水,消失在了柔软丰厚的皮毛里。

当年青歌乘坐火车从丽都一气直达皇城的时候,端的是又平稳又快速,舒服得很,以至于后来她和华色奔赴极北荒漠的时候,曾经在心里暗暗地抱怨过,为什么不能多修几条铁路呢,这样坐马车实在太颠簸了,还麻烦,传送阵更是让人难受恶心。然而在这次另取近道辗转回皇城的过程中,向来淡定的她都吐了个天昏地暗,心里发苦。

不是帝国不修铁路,实在是极北荒漠地形过于崎岖,环境太恶劣,修不得啊。

在经过无数个法阵传送之后,面色苍白的青歌在看到了帝都那十分压抑的铁灰色天空,和亲自来迎接她的绿野青岚督伊之后,终于放松了浑身的戒备,从马车上一栽而下,忽视了在马车旁伸手准备扶她下车的英俊的剑士和脸色隐隐发青的苏珊,一头栽在了软软的红毯上,随即昏昏沉沉地晕了过去。

她整个人都已经处于强弩之末的状态好久了,能一路清醒着撑回帝都已经是大大的元气透支了。绿野青岚也看出了这一点,一个眼神之下,就有训练有素的侍女小心翼翼地上前,将青歌搀扶了起来送进锦轿里,放下了层层缀着珍珠的软纱轿帘,又往里面送了块沾着温水的帕子,自有轻手轻脚的女仆为青歌细细拭净脸上、手上的尘土,露出她短短几月中就又昳丽了许多,也消瘦了许多的面容。貌美威严的督伊这才转过身,对着一脸窘迫的塔斯克冷笑道:

“马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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