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连沈来宝都听出了不对劲,“为什么他不去我们家附近,那儿也有几处僻静茶肆。”
“太远了。”
沈来宝和花铃相觑一眼,心思复杂。这人还没见着,品行在两人心中就大打折扣了。
两人没有多言,又过了约莫两刻,马车才终于慢慢停下。沈安娴说“到了”,自己先下了车。
两人随之下车,花铃坐了约莫半个时辰的车,胃又有些不舒服。等沈来宝回头来唤她,她急忙敛起不适,免得他又担心。
三人又行了小片刻,才终于瞧见一个小小茶肆,在行人稀少的道上,简易得有些简陋。
花铃往那茶肆看去,也不知道哪个是赵韶。沈安娴领他们寻了个空位坐下,说道,“他应该很快就来了。”
沈来宝眉头渐渐拧起,跟姑娘相见还要姑娘等?减分减分再减分,这分都快减没了。如果不是觉得这其中可能有误会,他现在就要带着长妹回家,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要姑娘的钱,申时将到也不见人。
每次都约姑娘在这简陋茶肆,这也就罢了,还让她走这么远的路。
他真想问问妹妹,到底是看中了他哪一点。
又过两刻,已过申时,沈来宝才想明白这个问题——许是被赵韶的模样给欺骗了。
赵韶身形高大,也是一表人才,尤其是面庞,是非常标准的美男子模样。下巴不尖,额头不扁,朗目星眉,哪怕是满面焦急愧疚,也不见窘迫。
“安娴,抱歉,方才家中有事,来晚了。我一路跑过来,可还是迟了。”
花铃唇角不由紧抿,一路跑来?
大太阳的,不见汗珠,不见衣湿。脸不红,唇也不干,他倒是真能撒谎。
只是……沈安娴立刻信了他,忙喊他坐下喝茶。
赵韶这才注意到席上还有两人,一个是个面相不凡的年轻男子,一个是……他微微一顿,真是个大美人,可惜挽了妇人髻。
花铃察觉到他在自己身上游离的目光,抬了抬眉眼,颇有威仪。赵韶忙回过神来,顺势作揖,“不知二位是……”
沈安娴说道,“这是我哥哥,这是我嫂子。我同他们说了你的事,他们也想见见你。”
赵韶微顿,恍然,“原来是沈家大公子和大少奶奶,在下赵韶。”
沈来宝哪里没有看见他刚才看花铃的眼神,心下不悦,连茶水也不给他倒,偏头说道,“你先回马车,这里太热了。”
花铃对这赵韶已是一眼下了定义,根本不必多瞧,点头应声,先去远处等了。
沈安娴眉头又拧,不知道为什么嫂子这样不给面子。赵韶也觉尴尬,他以为这两人是来拼桌的,哪里知道是她的哥嫂。许是方才被她发现了自己瞧她,着实窘迫。
“不知道赵兄在哪里高就。”
赵韶收回心思,说道,“在家中务农,和年迈的祖母一起耕种了几亩薄地。”
“哦?耕作……”沈来宝打量他几眼,“你倒是生得白净,而且皮肉不糙,不像是做苦活的。”
赵韶没想到他竟当面这么说,只能扯出笑来,“像我爹,怎么干活都还是个白面书生,也是惭愧。说来我祖母也希望我能考□□名,所以很少让我下田耕种,都是让我在家中念书的。”
沈来宝笑道,“那你念的是什么书,我平日也做点学问,想跟你对对。”
赵韶面色略有不悦,连沈安娴都看出来了。她低声,“哥哥,今日你们见面,并不是要一起做学问的。”
沈来宝看着他的傻妹妹,已不知要说她什么好,唯有说道,“你不是说他是读书人,还想考取功名么,那身为兄长的我,想看看我未来妹夫,到底是不是能够站在大殿上,得个一官半职。”
沈安娴了然点头,兄长是真心为自己考虑,也起了兴致,“我兄长学识也很好,说不定会成为知音的。”
赵韶扯扯笑脸,“也好,只是我才疏学浅,是比不上你哥哥的。”
“哪里有什么比不比得上,以文会友,讲的也不是要比个谁高谁低。”
沈来宝笑笑,问道,“《四论》可看过?”
沈安娴狐疑看着兄长,赵韶眉头微皱,沈来宝又道,“就是那记载四国国君语录的。”
赵韶略迟疑,片刻恍然道,“看过看过。”
“那里面的‘齐家治国平天下’你怎么看?”
赵韶笑笑,“家的格局如天下,能安家,才能治国。”
沈安娴已觉不对,刚要开口,沈来宝就说道,“根本没有这本书,只是我胡诌的。”
赵韶一顿,有些不相信他竟这样给自己下套。他迅速看了一眼沈安娴,又看向沈来宝,“我记错了。”
“那句话也根本不是在什么《四论》,你不是记错了,而是根本就不知道。”
如果不是长妹痴心一片,沈来宝也不至于这么语气逼人。有些事不当面拆穿,那回头赵韶哄一哄,妹妹还是要被他骗了。长妹心思单纯,要是赵韶花钱巧语一番,将她骗了,生米煮成熟饭,那可怎么办?
所以当面撕破脸皮,让长妹看清楚这人才好。
赵韶心中大怒,可仍佯装莫名,“的确是我记错了,我家中的书堆满了一面墙,安娴送我的书也不少,我都有看,记错也情有可原。”
沈安娴见兄长如此,顿觉焦急,“哥哥,他说的没错,就连我也有记混的时候。”
“这不是记错,这是想蒙混过关。”沈来宝冷声,“你说你家中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