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华阴女仙那霸气十足的反问,陆漾唯有苦笑。

“看来你还是不信我。”女修一眼就看出了陆漾心中的担忧,挑了挑眉,道,“你知道我要去做什么吗?”

“杀龙月。”陆漾老老实实回答,同时小心地把手从掌门人手中取出来,乖乖肃立在一旁。

忽然有一双手搭上了他的肩头,陆漾不用回身,甚至都不用去查看分析身后的灵气波动,单单凭着一丝感觉,他都能断定站在他身后的是云棠,而不是御朱天君,或者其他的什么人。

果然,下一息,御朱从他身边走过,带出了另一种让人敬佩之余又夹杂着些许反感的气息——那是和身后之人截然不同的气息。

云棠只默默在陆漾背后站立着,没有插话。御朱却抛了个卷轴给陆漾,同时接口道:“你却是好胆识,知道要去杀魔主大人,还敢轻易接手?”

陆漾一边打开那鎏金绘凤、满满都是御朱奢靡风格的卷轴,一边散去脸上的忧虑低迷之情,轻浮地哼道:“禀老祖宗,在弟子看来,什么魔主,不及掌门人——咳,不及掌门人和老祖宗您——远甚,掌门人又有话搁在这里,我何惧之有?”

他这话说得殊不客气,因为刚才御朱还明显地流露过对龙月的恐惧,陆漾这话奉承味道还没讽刺意味的一半多,直接相当于狠狠打老祖的脸,而且太过浅显易懂,一点儿都不给人留面子。

御朱立刻就阴沉了目光,华阴却是赞赏地点头,笑道:“不愧是小救世主,得罪人的话张口就来,没点儿能耐,怕也活不到今日吧?”

陆漾已在短短的时间内看完了那卷轴上的内容,啪的将之合起,第一次近距离凝望着自家掌门人,口中缓缓道:“弟子向来不会说话,行为做事,但求念头通达而已。”

“这可不是很容易的事。”华阴坦然接受着小辈近乎无礼的直视,语气不再飞扬激烈,转而回归了一开始的温和内敛,“你刚开始的时候百般不愿,现在又愿承那救世主之责,心中念头可有通达?”

出乎华阴的预料,陆漾给出的回答是:“并不。”

“哦?你还在担心——”

“那是方才的事。我现在想说,这上头的地图……是东海五岛吧?”陆漾轻轻上下抛着卷轴,斟酌着语句,道,“原本弟子不知道掌门和老祖宗为了诛杀龙月做了多少准备,想着或许只凭着咱们三人——最多再来几位厉害的人物,来场强强对拼呢……”

华阴和御朱同时嗤笑了一声。陆漾懂得他们的意思,却并没有为把自己也归入了与他们等列的强者而惭惭谢罪——在他看来,既然决定了同盟关系,而且这关系似乎还有压在师门关系之上的趋势,那么他适当地表达一下自己的重要性,华阴和御朱不信也罢,嘲笑也罢,都得好好接受着,而且日后,说不得也得逐渐接纳承认。

一味自认小辈,妄自菲薄,在和龙月战斗的过程中,这可不是什么有利于获胜的好作为。

等华阴和御朱表达完了不满,陆漾面色不变,续道:

“看这意思,把战斗——不,按照掌门和老祖宗的规划,这应该算作战争了。把战争规模控制在十人以内已是不可能,有如此恢弘大阵在,怕不是整个东海,都要卷进和龙月的纷争里了吧?”

陆漾心中微怒,但云棠在他身后站着,他也不好把自己的暴戾表现出来,只是语气忽的重了些许:

“这些人可都同意了战争?挟民意以自用,非昏君所不为也!这是谁画的混账阵法?”

这下连华阴都接不下他的嘲讽了,而他肩膀上那只云棠的手,更是眨眼间抽搐了一下,捏得他极为疼痛。

他到底还是没控制好情绪。

“是我画的。”华阴有些头疼地皱着眉,“小徒孙,你从哪儿听到的那些大道理?妇人之仁是一代枭雄定要避免的缺陷,而民意则是用来对付魔头极为好用的利器,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陆漾有一堆理由反击她,但是他却没有多少立场来支持他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他痛恨着裹挟无辜之人参与死亡战争的所谓“大人物”,可他自己就曾是个把整个真界都捆绑上战车的穷凶极恶之徒。便是华阴这阵法起效果,整个东海都为龙月陪葬,死的人也不见得会比死在陆漾手下的人多。

但是——

这一次,他们还没有被逼到那一步。

只要有法可想,陆漾并不远沾染太多杀孽。真界可以捆绑,不过那是鱼死网破的一招,能避则避,能免则免。

同归于尽、用多数人命换一条命,这无论如何都不该是最先摆出来的主要战略。

“我没有搞错。”他直视着华阴,咬着牙,恶狠狠说道,“我是神女和凤凰钦点的救世主,按我说的来。”

御朱目光更加阴沉,眼看就要发作出来;可陆漾比他还要傲气加不耐烦,抢先翻脸道:

“不做便罢!”

云棠的手指几乎嵌进了陆漾的肌肤里。陆老魔疼得牙关打颤,却硬顶住违背师意的愧疚,破罐子破摔地坚持道:

“按我说的来!”

那一刻,他第一次怀念起当初。上一世虽然压抑痛苦,但他半辈子横行无忌,说话做事莫不随心所欲,一言既出,便是身为正道顶尖的大能天君,也要慎思谨行——哪像今日这般人微言轻,说话毫无半分底气!

——不,不对。

或许还有提高身份地位的筹码。

陆漾想起被他压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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